“不错,就是支边。”
周天星兴奋得满脸通红,飞快地道:“林叔,你今年才四十三,而且反正你上面也没什么人,不如给自己捞点政治资本,又可以从这潭浑水里抽身而退,天晓得这事还要闹多久,会闹到什么地步,三年以后回来,虽然你的情况不见得会比从前好,但也不至于会比现在差吧。”
“啪!”
林玉楼拍了一下脑门,也激动起来,赞道:“还是你小子脑子灵,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这倒也不失一个激流勇退地好点子。”
随后却又犹豫起来,不太自信地道:“你说,这个法子真能行得通吗?目前这种情况下,上面肯放我走?还有,我一走可就是三年,家里怎么办?”
周天星沉吟片刻,认真地道:“第一,家里你放心,不说我跟瑶瑶的关系,就凭我们俩从前的交情,我也会好好照顾瑶瑶和阿姨的,再说,你是去当官,又不是去坐牢,难道就不能隔一两个月回来一次?第二、经济上你完全可以放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最近赚了不少钱,打通上头的关系,一百万总够了吧,我另外再给你两百万,呵呵!就当是孝敬岳父吧,明天我就搬三百万现钞来,你该怎么打点就怎么打点,该怎么安顿就怎么安顿。”
听了这番话,林玉楼只剩下瞪着他呆的份了,良久,才失笑道:“臭小子,象你这么大手大脚,就算有座金山也迟早会被你败光的,我得跟瑶瑶说说,让她好好管管你这乱花钱的毛病。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客气,你拿二十万过来就够了,打点一下支边的事,最多也就是花上十万八万,剩下的,就当你孝敬我地烟钱吧。”
同一时刻,市郊一幢中式别墅内,东海市原市委书记邱清远立在书案前,正搁下一根墨汁淋漓的狼毫,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宣纸上一个大大的“忍”字。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刚记起儿子就站在身后,淡淡道:“说吧。”
邱本初毕恭毕敬地道:“父亲,那件事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办好了,我特意秘密去了一趟外地,把那些资料到了那个博客上,现在外界反响很大,据可靠消息,省委有关部门也已经被惊动了。”
邱清远呵呵一笑,信手抄起案上一只紫砂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啜了一口,颇有些感慨地道:“本初啊,你是我们邱家的长房长孙,肩上的担子可着实不轻啊,以后可得多练练这个忍字,什么时候能练到宠辱不惊,心平气和,才算是把这个字练到了家。”
“只是,我不太明白,父亲,别人倒也罢了,为什么连您的两个老部下也要拉进去?象张家生的视频,为什么也一定要放上去?他可是跟了您几十年的老臣子啊,就算您现在下来了,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咱们邱家的事啊,反而,来您这里地次数倒比从前多了。”
邱清远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变得冷峭起来:“这样就对了,就是因为他是我的老臣子,那些人才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本初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象我,记住,大丈夫立身处世,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关键时刻更不能心慈手软,再好用的棋子,也只是棋子而已。”
邱本初默然半晌,低声道:“我懂了,父亲。”
邱清远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冷然道:“光懂还不行,要用脑、要用心,把它记在这里,刻在这里。”
“是,父亲。”
邱清远唇角绽开一丝笑容,终于回转过身,坐到一张楠木太师椅上,慢悠悠道:“你最近和文珊关系处得怎么样?”
邱本初怔了怔,讷讷道:“还行吧。”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已经分居了?”
邱清远目光中多出一分慈和,温言道:“本初,你和文珊可是青梅竹马,不是包办婚姻吧,当然,文珊是周豫地女儿,省长家地千金嘛,小姐脾气总是有一点的,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是要靠哄地。我看,今天你就去把她接回家吧。”
他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道:“这次洗牌以后,你就是东海的副市长了,千万人的焦点啊,这样不好。”
邱本初目光闪动一阵,终于垂下头,涩声道:“是,父亲。”
走出邱清远所住的寓所,邱本初神色黯然地呆立在门前许久,这一刻,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憔悴。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人生吗?”
他轻声自问,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仙子般不沾半点尘埃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