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后,寒喧几句,周天星就从随身携带地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陈有虎办公桌上,笑道:“一个小玩意,地摊货,瞧瞧,仿得象吧。”
陈有虎打开一瞧,不禁呆一下,原来里面竟是一块劳力士金表,他地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周天星,淡淡道:“这是什么意思?”
周天星用心体察着他心中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终于,他摇摇头,十分无辜地苦笑道:“陈同志,陈处长,不要弄得这么正气凛然好不,谁不知道您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唉!真的是地摊货,二十欧元一块,不信你拿到表店里去验。”
走出国安局大门时,周天星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上方高高悬挂的国徽,他忽然笑了,轻轻道:“象我爸那样的人。看来还是有的。”
离开国安局后,周天星就跑去找邱本初。这天正好是休息日,邱本初正呆在自家书房里一个人练书法,周天星就直接去了他家,两人几个月不见,自然又是一通寒喧,周天星把一块从法国带回来的劳力士金表(这回是如假包换地真货)搁在他书桌上。笑道:“本初兄,我知道你不缺这个,不过是表表心意,不要见笑啊。”
邱本初用手指点着他笑道:“臭小子。跟我还闹这些虚文,你俗不俗?真要表心意,就陪我去逛逛金玉满堂。对了,你在法国一呆就是三个月,究竟是被谁给绊住了?”
在邱本初家里,周天星一直很随意,自己动手斟了杯茶。托在手心上笑道:“还不就是那点破事。一不小心碰上了个可心的法国妞,就多呆了几天,对了,今年江航支边地指标下来了没有?”
邱本初一怔,随后露出古怪的神色,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事我知道,上头压下来几个指标,不过没什么人愿意去,去那种鬼地方一干就是三年。虽说能升个级别吧,但回来以后谁保得准还有没有位子,看来也只能象往年一样,摊派下去了。”
周天星沉吟片刻,道:“你得给我留两个指标。我有可能要安排两个人去支边。”
邱本初听得一头雾水。讶道:“不会吧,谁得罪你了?要这样整人家。”
周天星向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什么人,用这么没品味的法子整人。唉!实话跟你说吧,我家老爷子吵死吵活要去支边,我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啊。”
邱本初愣了半晌,哑然失笑,摇头道:“说实话,你家老爷子还真的挺有意思,好吧,小事一桩,这种事没人跟你抢,不过最近就要往上面报名单了,你可要抓紧把人选确定下来。”
周天星拱手笑道:“那就多谢了,还有个事想问一下,你跟省电视台地人熟不熟?要不江东新闻报、东海晚报地也行?”
邱本初想也没想就道:“这你可问对人了,省电视台的台长以前是我家老爷子地老部下,找他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给你牵线搭桥,我家老爷子虽说现在退下来了,这点面子他还是不能驳我地。”
周天星大喜过望,再次拱手道:“本初兄,还愣着干嘛,快打电话啊,今天晚上小弟作东,把那个台长约过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三天后,江东省电视台每晚七点的新闻栏目中多出一条时长足足三分钟的新闻,讲的是吴水县大王乡乡长周国辉同志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的故事。
一个漂亮女记者拿着话筒站在一座新建的工厂门前,动情地介绍起了周国辉同志的感人事迹,该同志自愿放弃城市中优越地生活和工作环境,到全县最贫困落后地农村当乡长,上任后励精图治,大力整顿,极大改善了大王乡的投资环境,短短几个月内,就为该乡吸引到两千多万投资,使这个贫困乡重新焕了新生云云。
最后她还着重介绍,周国辉同志不计个人得失,以年近五十的高龄,自愿到云南边区挂职锻练,帮助边区人民脱贫致富,而该乡的党委书记严为民同志也在周国辉同志高尚情操的感染下,主动向上级递交了支边申请,一个乡的乡长和书记同时支援边疆,此事已在当地传为美谈。
其后,在九点档的“江东焦点”节目中,吴水县的一个副县长以及大王乡的党委书记严为民作客新闻会客厅,和主持人热烈讨论了半个小时,主要话题都集中在周国辉同志地感人事迹上,那位副县长在节目中坦陈,周国辉同志原先在东海市税务局工作,据他了解的情况,由于该同志在国税局的工作成绩特别突出,经市国税局党委推荐,市委组织部门原本是要把他调到市委办公厅担任副处级重要岗位的,然而在周国辉个人的强烈要求下,宁愿降级使用也要下乡带领群众致富云云。
总之,周国辉在一夜间就成了一个媒体争相追捧地焦点人物,当地地各大报纸、电台等媒体竞相报道他的感人事迹,就连中国第一反腐博客“吹泡泡俱乐部”上也有成千上万地贴子在热烈讨论着此事。一时间,“周国辉”这三个字在东海变得家喻户晓。
此时此刻,周天星一个人呆坐在他的小房间里,正默默想着心事,忽然摇摇头,喃喃道:“老爸啊,求你以后不要再折腾了,你要是再出个新点子,我可真要黔驴技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