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因秦意那番‘救人与杀人皆在一念之间’的话而对十五的义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几日都帮着秦意做准备,日子倒也过的充实。
十五的义诊到来之前,落日楼倒是迎来了一位稀客。那一日苏洛依旧早起练剑,却见酒楼外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不由心生意外;落日楼白日不曾营业,这样一辆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人家的马车为何会在清晨停于落日楼外,让她很是好奇。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恬静典雅的大家小姐,约莫二八年华,身着一袭素白长裙,一头乌发用白玉簪子细细绾好,面上略施粉黛,整个人温文尔雅,略略大方,如一株舒展在初冬之时的白玉兰,让人不免心生好感。
秦意候在大门口,朝那温雅的女子略略躬身,道,“云苓小姐,劳您费神了。”
“哪里的话,能帮上师哥的忙,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韩云苓轻轻摇头,颇为好奇的打量了苏洛一眼,她时隔几月便会回这落日楼一趟,到是头一次看到苏洛这样的生面孔。
“里面请吧,舒夜公子在楼上等您。”秦意欠了欠身,便领着韩云苓上了二楼用饭的地方。
苏洛对这女子的身份止不住的好奇,她注意到秦意称呼李舒夜的方式从‘阁主’变成了与楼中侍女同样的‘舒夜公子’,这是否说明这女子并不是江湖中人?
不过想也知道,江湖之中是养不出这样温雅识体的大家闺秀的,即使是任千行的女儿,也是自幼习武,习惯了跟一群江湖中人喊打喊杀,哪里能像这韩云苓一般,温雅而娇柔,整个人仿佛一朵娇柔盛开的白花,连走路都带香的。
三人上了二楼,李舒夜已经在房中等待,似乎并不意外韩云苓的到来,用眼神招呼她坐下。他看上去与韩云苓相当熟稔,与人招呼时神色轻松,韩云苓回以微笑。
“师哥,好久不见了。”
“你在京江安好便是,何必大费周章的回来,十五的义诊有我一人足够。”李舒夜的眉头微蹙,他并不希望韩云苓在这风口浪尖之时贸然出现在落日楼,她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普通大夫,不便被扯入江湖的纷争之中。
“我此番回来,是因在京江找到了一些治疗寒疾的秘方。再者师哥你冬日体寒,不宜劳累,这月十五的义诊我能帮着你一些自然更好。”韩云苓观察着李舒夜的神色,在对方开口责怪之前便岔开了话题,“反正我人已经在落日楼了,师哥你有空念叨我,不如跟我介绍一下新朋友?”
李舒夜看了她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这堪称妥协的态度让苏洛颇觉新奇,虽只是一介虚弱的病人,但李舒夜身边之人对他都是敬畏居多,像是秦意与李洵,倒是从未有人能如韩云苓般用这种略带撒娇的口气跟李舒夜说话。
“这是苏洛,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于我有救命之恩,近来小住落日楼几日。”李舒夜咳了一声,果然隐去了苏洛在江湖上的名头,只向韩云苓说了个大概,而后又看向了苏洛,“阿洛,这是我师父的女儿韩云苓,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平日在京江城中坐馆行医。”
京江是夏渊朝的帝都,汇聚天下英豪,能在那里占得一席之地者自然都是身负绝技,苏洛点了点头,看着韩云苓,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打招呼。要是平时她多半就一杯酒敬过去了,杯子一碰酒一闷,大家自然就成了能说话的朋友;可面对这寻常人家的温婉女子,她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颇有些尴尬。
倒是韩云苓解了苏洛的困境,朝她微微一笑便算是认识了。
用过早饭,苏洛终于逮着了机会询问秦意关于韩云苓的事,秦意笑的意味深长,很高兴苏洛能对李舒夜身边的女性有兴趣,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如阁主所说,云苓小姐是阁主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凛渊阁阁主,神医李渊唯一的女儿。李渊临逝前将凛渊阁与云苓小姐都托付给阁主照顾,但云苓小姐并不知晓凛渊阁的存在,她以为落日楼只是普通的歌楼而已。”
苏洛点点头,瞧着韩云苓的样子也不像是江湖中人,倒是能看出李舒夜将她照顾的很好,颇养出了一些大家闺秀的气质,至少在吃穿用度上绝对没亏待她,“她既是神医李渊的女儿,为何会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