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可怜!”
“可怜吗?”
“不可怜吗?这些人为了一己私yu,丧尽天良。活着能快乐吗?能开怀大笑吗?能睡得安稳吗?”
“快乐有那么重要吗?人家或者腰缠万贯,尝遍天下种种极乐之事;或者大权在握,掌管万万人生死。我看他们快乐得很呢!”
“可是不管王侯将相,百年之后都是黄土一杯,而且来生必为猪狗,任人屠宰!把大半世都浪费在勾心斗角中,有意义吗?”
“孩子,如果我告诉你,你所谓的来生可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甚至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来生,你的信念可能都是错误的,你还会坚持吗?”
“大乘度众生,修来世;小乘度己身,修今生。我yu将大乘与小乘并修,度尽众生己身,修尽今生来世!”
“为什么?!”
“因为我心中的悲愤在鼻子一酸、眼睛一热之中早已经化成了源源不绝的怜悯。我怜悯他们的不快乐,怜悯他们不能开怀大笑,怜悯他们不能睡得安稳,甚至怜悯他们不得不硬起心肠做尽坏事!我希望能感化他们,哪怕要我断手缺脚,哪怕要我将全身的血液流尽,哪怕要将我的骨头磨成灰!我只想让这片大地上的千千万万个山木儿能健康成长,只想让这片绝望的大地上开出希望的花朵,只想让人间至少存在一点点的温暖而不至于让诸神抛弃我们······”
“哎,孩子,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要避免某些可怕的事情,人必须得有足够的金钱与权力,但若想有足够的金钱与权力,又不得不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个死循环,你的努力或许并不能改变什么!”
“可这样,至少我可以笑着死去!”
······
第二个睁开双眼的是朱大长,虽然虚长了和尚个十年八年的,但从来没有见过怪异之事的他一开始还是吓得个半死,可是当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袭来的时候,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心里痛得要死!
当老头在他身边出现时,他很直接地向老头磕了一个头。
“孩子,告诉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老头说这话的语气明显缺少了一种期待,更多的是顺便问问的意思。
“回老神仙,对我等凡人而言,生命的意义就是活下去!生活就好像一场强jian,如果不能反抗,那只好享受了。”
“什么?!”,粗俗的答案雷到老头了,脚下一个不稳,能瞬间禁锢齐天大圣的他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正想那么一指,让眼前这个猥琐的死胖子变成个史上最丑的大乌龟,可是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句话的时候······嗯,似乎有点道理,老头的眼睛顿时亮了。
“哈哈,有趣,说得很形象嘛,你给老头子我说说你的事情。”
“小的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到不同的地方去见识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因此年轻的时候就做了个小商人,因为这样就可以四处闯荡了。可是人心的复杂与可怕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意料,我生意做得不怎么样,老婆却跟我的好朋友上了床!那个时候,我的世界就崩溃了,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所以你就跑去当强盗,做起无本买卖啦?”,老头讥讽道。
当你把自己的最秘密的心事说给别人听,别人却嘲笑你的时候,你就有理由将对方狠狠地收拾一顿!
朱大长自然没有胆子动手的,但是他还是怒了,发作了:
“你以为我愿意当强盗吗?有谁愿意放着舒服的房子不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跑到山窝窝里的,让各种天灾**,各种毒虫猛兽,各种可怕的疾病夺走我们的生命?可是我没得选择啊!几年的经商下来,我不止不能赚到多少钱,还把家里的祖宅都变卖了。母亲生了病也没钱买药,老婆又跟别人好上了······原因我都知道,无商不jian嘛!可是,可是我真的狠不下心啊!难道我不给干得只剩半条人命的工人们一分钱就夹包而逃?难道我能把草根当人参来卖骗得人家家破人亡?难道我能把毒品放到食品里只为味道好些,能好卖些?我做不到,我都做不到!”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完了,一只洁身自好的白老鼠能和一群肮脏的灰老鼠相处愉快吗?于是,别的商人排挤我不算还污蔑我,用势力打压我,我做不下去了!我走还不行吗?可是在临走之前,一个和我称兄道弟的老乡把我骗得血本无归,拿不到钱的工人们把我打得好毒好毒······我去官府状告那骗子,证人们如我想象的那样积极指证,不过指证的对象是我罢了!我也知道,是他们口袋中沉重的银子使他们讲出来的话不一样了。父母官也公证地很,公证得不食人间烟火了,因为人证(我带来的人证),物证(我的状纸)俱在,判了我个污蔑栽赃罪名!我很爽快地就认罪了,免了夹手指的酷刑,我多聪明,我不得不聪明了······在暗无天ri的死亡矿井中挖了两年的煤炭之后,我释放了。回到家里,母亲已经病得就像一根木头了,妻子和别人好上了!之后,之后我就出名了呗,各大城市城门都贴着我的画像呢,多威风!如你所说,最后我当了强盗这个无本买卖。”
良久,良久,老头再一次发出了感叹:
“既然拯救者与被拯救者走到了一起,那么,你的命运就将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