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焦崇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摇了摇头。
“为啥?咱爹不是答应你们了?春花家,到时候媒人去说和说和,也应该没问题。咱们老焦家在村子里也不是破落户,大户人家的彩礼咱们也能出得起。”焦崇礼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工具包道。
“我喜欢待在这齐都城里,这城里新鲜事情多,还能学不少东西,我已经上了夜校了,三年学下来,不比村里的吕秀才知道的少。免得他笑话咱爹只认得泥鳅,不认得字。”焦崇信也不争夺,脸色平静的说道。
“你还要不要家?”焦崇礼叱喝道。
“二哥,你不是也分家了?十亩地可都划入了你的名下。”焦崇信笑道。
“那些地你要的话,我给你!不过你得回去!”焦崇礼脸皮一红道。
“我要那个干什么,除了给咱大嫂那边留下十亩,咱爹那里不是还有十亩吗?那个我都不要,还要你的地?在城里做工多好啊!只要肯卖力气,赚的钱比种地还多。”焦崇信又笑着接过了他的工具包。
“今天我提前说一声,下午不上工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也攒了好几天的假期了,我和春花就陪你一起逛一逛这齐都城!”焦崇信放下工具包笑道。
“咱们先去找春花。”等焦崇信下了工,洗漱完毕后,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式样的单衣。这种先锋军救济的衣物,价格便宜,做工精细,很受老百姓的欢迎。灰色、绿色、土黄色、蓝色,各种式样的军服在大街上成了独特的一道风景。
焦崇礼也有一件,但没有大事情的时候,一般也不穿。地里干活的时候,自家做的粗布汗衫就够了。
若是小城镇,军服是主色调,但大城市中,穿军服和军服改成的工作服的人确实少了很多。而穿着西装、中山装、学生装的增多了,尤其是女生,五颜六色的服装显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有些女孩子依旧穿着裙子,让焦崇礼看得眼晕。
“怎么样?”焦崇信在旁边笑道。
“这怎么没有穿长袍马褂的呢?”焦崇礼忙岔开问道。
“前一段时间,一般学生喊着复兴唐裳汉服,说那些长袍马褂是伪满的奴才服,围着几个穿马褂的学究吵了半天,撕了两件马褂。若不是旁边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只怕就要动手打人了。”焦崇信笑着解释道。
“那还兴随便脱人衣服的?”焦崇礼惊骇道。
“那几个动手的学生被判决赔偿了衣服钱,为首的两个还被关了三天。但他们却喊着胜利了,一有穿马褂的就围过去,指点着,虽然不动手,但也让人哭笑不得。这些天,没人再穿马褂的了。”
“他们的做法有些过了!这穿衣服还碍什么王法了?”焦崇礼不满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满清入关的时候,不就是为了一根辫子杀落了上百万汉家儿男的脑袋吗?咱们汉家的衣服在明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不是也被强迫着改了嘛?”旁边一个走在他们身旁的年轻人不由cha话道。
“那他们怎么还穿长袍子?”焦崇礼指了指路旁三个凑在一起的男子,斜对着那名年轻男子道。
“那是汉服,唐汉时候,咱们老祖宗就穿这个。不是马褂。”那名男子笑道。
“那是复兴社的人在做宣传。”焦崇信低声解释道。
“复兴啥?一帮子学生听风听雨的在乱忙活。现在打鬼子最要紧,听说前边打得正忙呢!”那名男子也随即笑道。
“这位?”焦崇信忙拦住了话头笑应道。
“我叫苏立仁,是个老师。”苏立仁笑道,“这些学生,只懂得复兴的皮毛,在包容的思想下,才好谈复兴古文明。咱们本来就是海纳百川,特区不是也提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吗?复兴的同时还需要包容、创新。”
此时,以焦崇信学了不到一个月的文化课直听得头大,旁边的焦崇礼更是听这些就像是天书,只是对这位先生有些敬畏,离得稍远了些。
“苏先生,你忙!我们要坐车走了!”焦崇信强笑着扯了他二哥朝着一处站台跑去。苏立仁在身后摇了摇头道:“民智未开,还怎么谈文明文化?”
焦崇信拖着焦崇礼挤上了一辆过来的公共汽车。
“这上边人太多了?”焦崇礼看着焦崇信朝着门边的一个细封口的木箱中塞了两个小铜子,才放下心来,只是望着里边皱了皱道。
“人多车少自然就挤了!”焦崇信已经习惯了,国人那里都是人多。
“一个铜子就能绕着半个城市转一圈,已经很便宜了,还想着怎么样?要嫌挤,可以坐出租车。听说上海滩的出租车大王周祥生都跑过来了?”一个夹着一本书的鸭舌帽的年轻人冲口道。
“那个出租车可贵了,还不如人力车便宜。”旁边一人cha话道。
“还是咱们这公交车最实惠了!”旁边售票员笑着挤了过来,胸口挂着一个售货的兜袋,“诸位看一下了,有需要喝饮料、吸烟、吃面包、烧饼的瞧一下啦。今天的报纸也都齐全。”
“拿一包胜利烟!”焦崇礼身后伸过一只手来,递过了2个铜圆。
“好来!”售票员快速的递过了一包红色软包的胜利香烟,上边的两根竖起的手指格外醒目。
“记住了,车上不允许吸烟!”售货员补充了一句道。
“不让吸烟还卖烟?”焦崇礼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