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是非心中仿佛被刀割了一般,他望着徐莹那安静的脸,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脸上,就仿佛她也哭了一般,他不住的在心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不是说好了么,不管多久,都要等我回来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回来了,而你却已经不在了呢?
良久,李兰英看张是非似乎平静了些,便轻声的说道:“其实,来的时候陈抟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只不过我们不忍心告诉你。”
张是非抬起了头望着胖子,满眼红肿的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死?”
李兰英看见张是非这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他便对张是非叹道:“很简单,其实咱们也应该预料到了,想瀛洲一曰,可是你却在这里过了半年,方才我们回去的那一会儿,这边应该最少也应该是十多天了吧。”
原来是这样,张是非心中顿时懊悔无比,想不到因为自己一时疏忽,竟使得徐莹香消玉损,可是他,依旧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只见他想了想,然后便对着李兰英说道:“对了!老李,这里不是画中么!?那老家伙一定有办法救活她对不对?”
李兰英摇了摇头,然后苦笑着说:“刚才你去摘竹笋的时候,老家伙告诉我,其实神仙办不到的事情也有很多,包括生老病死,包括爱欲横流,这女人死了,也是天数,无法更改,更何况·······”
李兰英说到了这里,便停住了,张是非慌忙问道:“更何况什么啊!你快说行不行?”
李兰英吱吱呜呜的说道:“更何况··这里并不是画中。”
“什么??”张是非愣住了,这里不是画中?怎么可能呢!这里不是画,那这里是哪儿?李兰英见张是非困惑,便对他说道:“陈抟说,实相图在运作中出现了差错,我们现在并不是在画中,而是在以前。”
以前?张是非似乎没有懂。
“是的,你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历史,包括你怀中的女人,他们属于很久以前的那个时代,是实相图错误的运转将我们带到这里的。”
张是非并没有听进去,什么以前以后对他来说都已经没了意义,自己唯一喜欢上的女人已经死了,那么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呢?
想到这里,张是非心中顿时又是一阵酸楚,胖子见他这副模样,便对他说道:“节哀吧,你们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是啊,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不可能又他吗是谁定的呢。
命运你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为什么要带给我幸福的同时却马上把他抢走??
李兰英见张是非还是如此悲伤,便叹了口气,然后走了过去,坐在了张是非的身旁,他自顾自的说道:“好好想想吧,人死不能复生,而你也不能留在这里,我们还要回家。”
家?我的家在哪儿啊?张是非苦笑了。
曾经他以为心安处便是吾乡,可是现在天大地大,竟再也找不到一所容身之处,因为徐莹已经不在了。
他望了望李兰英,然后对他淡淡的说道:“我没事,让我静一下就好了。”
天色渐暗,回去的时间到了。
人死不能复生,此为天道无从更改,这话谁都会说,可是生老病死降临之时,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看开呢?
张是非将徐莹轻轻的放下了,他对着胖子说:“终究还是我失约了,她一直在等我,直到死亡,而我,却没能赶上。”
胖子破天荒的没有跟他斗嘴,反而说道:“你不是已经回来了么,而且你看,她并没有怪你。”
张是非望着徐莹的脸,确实,她是在笑,是那样的安详。
胖子说:“陈抟那老家伙让我告诉你,即使你没有出现,她也会死的,只不过是在孤独和寒冷中死去,而你出现这半年中,她过的很快乐,所以,你不要太过于执着了。”
张是非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他此时也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许多事情是他无法抗拒的,自己和徐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开,不过造物弄人,却又偏偏是这样一个结局。
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合这里,这里并不属于他,想到了此处,他便有些释然了,虽说心中还是十分伤痛,但他却选择了将其深埋心底,他对李兰英说道:“老李,咱们走吧。”
李兰英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出了窝棚,张是非随后也跟了上去,但是走到了门口,他没有忍住,转身望着徐莹,就好像不久之前那一次回望,只是那时的他根本想不到那竟然是最后一次。
徐莹安静的睡了,就仿佛是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一般,那个梦中,没有饥饿,没有烦恼,是那样的快乐。
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出现在她的梦中吧,这个长达半年之久的美梦,终究要醒来,也许这对徐莹来说,并不是件坏事,自己养的孔雀变成了一个男子,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刻,让她体会了爱情的滋味。
她熟睡的笑脸,真的很美,那笑容告诉了张是非,即使是一刹那,但是她很幸福。
张是非想到了这里,即使他尽力去忍耐,但是眼泪和鼻涕依旧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全身颤抖着,咬紧了牙关,然后说道:“对不起,如果来世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说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闭上了双眼,他的身影消失,一只孔雀随之出现,那孔雀望着稻草上的女尸,流下了两滴眼泪,随后,开屏了,孔雀开屏确实很美,特别是在这样的雪天之中
也许这里不是画中,但是她确实是只有在画中才能存在的女子。
孔雀开完屏之后,便默默的走出们玩,李兰英在他旁边也没说什么,一道金光闪过,两人的身影便再次消失,周围又恢复了平静,而这时,雪花再一次悄悄飘落。
雪慢慢的覆盖住了两人的脚印,覆盖住了小窝棚,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慢慢的,深山也再次被雪覆盖,显的一片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