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现在的身体不错。只要你能掌控好自己的情绪,偶尔出门也是没问题的。车大夫不也是这个意思吗?别怕!”
“嗯,伊伊,谢谢你!”桃花紧紧的握住杜伊的双手。这两个字,她早就想说了。今年的身体情况,不用车大夫诊治,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比往年要好上不少。
她知道,这一切一方面要归功于杜伊当初让她吃的那类似蘑菇的东西。当初她娘都认出那叫什么灵芝的玩意儿,不用说,一定是珍贵的药材。另一方面则是家里的条件好了,吃得饱,穿得暖,不再为一些杂事所操心的结果。
“傻瓜,你忘了我现在是你的谁?”杜伊拉着桃花冰冷的双手,头也不回的往丽娘的屋子里走去。
丽娘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在杜伊特意的调养下,身体好了不少。如今孩子也过了三个月,已经可以在屋内正常的行走了。
只是杜伊考虑到她当初脑袋上的伤的问题,依旧让她在屋内休息,家里的一切事情不用她操心,只要安心养胎便是。
杜伊的孩子比丽娘的要早半个月,然而丽娘的肚子,却比杜伊的要凸出不少。杜伊紧是在小腹偏左一点稍稍凸出那么一块肉。
“伊伊怎么来了?快快坐下。你身子还弱,别瞎折腾,要是让娘看见,又该念叨了。”
“嫂子,不用大惊小怪,都在自家里走能有什么事。只要你们不告诉娘,不就行了。”
杜伊是刘氏的眼珠子,自从天冷,路面开始结冰以后,刘氏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黏在杜伊的身边。
今日她若不是要随着二郎一起去镇上,给丽娘的娘家准备年礼的事情,才不会离开杜伊半步。
话说当初二郎代替丽娘,前去陈家赔礼之事。陈方氏看到二郎连门都没让进,鼻孔朝天,当着众人的面,接过赔礼后,嘭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二郎回家后,便将情况如实的告知了丽娘,让丽娘又伤心了好些天,才缓过来。如今刘氏决定亲自去镇上购买年礼,顺便把家里的年货也置办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的时间,就在姑嫂的聊聊家常中度过了。
年礼这种东西,紫阳国的人看得极其的重要。凡事有嫁出去的女儿,在过年前,定然是要往娘家里送年礼的。
当然,这个年礼的轻重,取决于这个女儿在婆家的地位如何。丽娘和二郎成亲几年,刘氏从没机会给丽娘备过。
今年的情况特殊,加上家里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刘氏又有心缓解两家的关系,年礼备的极其的厚重。
藏青色麻木一匹,墨绿色和浅粉色的棉布各一匹。五花肉八斤,上好的肥肉十斤。猪脚一只,各种点心六盒,红糖三斤。这种年礼,在乡下之地,已经是极其的厚重,也显得出来,丽娘在婆家的地位有多高。
丽娘看到婆母备的年礼,红了眼眶,嗝着声音,说不出话来。
刘氏拍了拍丽娘的肩:“好孩子,莫哭。明日娘和二郎亲自去替你送年礼,面子一定给你做足了。这门亲,咱们还联系着。”
“娘,若是我娘她还不知足,就算了吧!”丽娘是明白人,她娘有多贪心,作为陈方氏的女儿,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刘氏只是点点头,心里打定主意,不能让丽娘夹在中间难受。
天微微亮之际,将昨晚与杜伊商量有些晚的二郎,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娘俩借了牛车,送年礼去了。
陈家祠距离刘家村的距离,坐牛车的话,其实也不算太远。然而刚下过雪的路不好走,等刘氏娘俩到陈家祠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
二郎熟门熟路的驾着牛车,来到丽娘的娘家,敲了敲门。
“来了!”门内想起美珍的声音,不多时门就被打开了。
“姐夫,你咋滴来了?亲家伯母也来了,快快请进,这外头冷得很。”美珍搓了搓手,跺着脚,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白烟冒起。
“美珍,外头是谁啊?”陈方氏在屋内,听到美珍喊姐夫的话,心中已知是何人,故意扬声高问。
“娘,是我姐夫和亲家伯母来送年礼了!”美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喜悦。
今日刘氏上门,是给足了他们陈家面子。看到大姐在婆家受到如此重视,美珍的心犹如喝了蜂蜜一般的甜。
“哦,把东西拿进来,人就不用送了。”陈方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让她在刘家村那般没了面子,以为来了他们家,他们就得好生招待不成?哼,想和好,哪有那么容易。
陈文听到是刘家的上门了,心里念叨着杜伊的他,拉了拉陈方氏的衣袖道:“娘,我姐夫和亲家伯母大老远的来一趟,你这般落人面子,是不是太过了?但凡是泥捏的人,都还有三分的脾气。上次我姐夫来赔罪,你就这样。今日连亲家伯母都来了,你还这个德性。以后刘家不认咱们这门亲戚,亏得还不是咱们家?我听说,那杜伊今年赚了不少的银子。如今刘家富贵了,看在大姐的面子上,还认咱们这门亲事,你就别拿乔了。”
“拿乔?拿什么乔?上次咱们去刘家村,她们是怎么对待咱们的,难道你忘了吗?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谁也不准将刘家的人,给我请进来。谁敢请进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陈方氏说这话的声音,极其大,摆明了是说给二郎和刘氏听的。
二郎面色赧然,眉间隐隐带着一丝怒气。刘氏面色不改,笑着对美珍道:“我们先回去了,美珍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姐。她一个人在家,也怪无聊的,常常念叨你来着。”
美珍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对她娘有股埋怨的成分在。见到刘氏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心里直打鼓。深怕刘氏在这里落了面子后,回去要拿丽娘出气。
“亲家伯母,别。我去和我娘说说,你们先进来再说。这外头冷,先进来喝杯热水!”美珍决定忤逆一次陈方氏,这次的事情,她相信大哥陈文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美珍的话落,就见门内传来东西摔破的声音。紧接着陈方氏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你个贱丫头,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有时间在那瞎磨蹭,还不赶紧给我过来刺绣。”
二郎的嘴角已经抿成一条直线了,不悦的表情,越发的明显。刘氏的表情依旧不变,只是对二郎道:“将这个,这个搬下来,我们走吧!”
原本打算给陈家的厚礼,在刘氏的指点下,最后留了一匹浅粉色的棉布和一匹藏青色的麻布,三盒点心,八斤的五花肉。其他的东西,她就算扔去喂狗,也不打算便宜了陈方氏。
对于刘氏的举动,美珍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她明白,这亲家母虽然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可这行为,明显的的显示出了心里的不悦来了。
只是她也没有立场说,她娘一次做的比一次过分。刘家还肯留下这些东西,已经算很不错了。原本二郎是准备都搬下来的,她明白,这年礼有多厚重。若是全都收下来的话,她家今年年货都不用花大钱了。
美珍低头看着门口的东西,牛车已经缓缓的走远了。叹息一声,正准备把东西搬回去,就见陈文走了出来。
“亲家伯母和姐夫呢?”陈文安抚不了陈方氏,也不想再顾着她的感受,决定出来博取一下刘氏的好感,到时候好让杜伊嫁给他时,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走了!”美珍脸上带着气愤,冷着一张脸,将门口的东西移到门内,嘭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陈文完全愣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巴结,人就走了,那他还有机会吗?
气急的陈文,紧绷着一张脸,甩了甩衣袖,气冲冲的往刘氏的房间而去。
“娘,看你做的好事。亲家伯母和姐夫亲自上门来送年礼,你却这般的对待,你这是要寒谁的心?我姐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了,你都不替她好好想一想?”
陈方氏此刻好像一只战胜的公鸡,还来不及炫耀,就被儿子劈头盖脸的骂,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文觉得自己的美好姻缘要被自己的娘破坏了,向来我行我素的他,这回是决定和他娘干到底了。
“我咸吃萝卜淡操心?那成,等你老了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看你能样?美珍都还没出嫁,你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要把我的路越走越窄,到底安的是啥心?”
面对儿子威胁的话语,陈方氏呆住了。在厨房里忙碌的美珍,听着断断续续的争吵话语不断的飘进厨房内。
“哦,你这个天杀的,你这个不孝子,看我不打死你。你就天天惦记着那狐狸精,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那狐狸精有什么好的,道德败坏,还未成亲,就有了娃。这种女人,真该被沉潭。你说,是不是她给你吃了迷药,才让你这般的忤逆我。”
陈方氏,操起床上的衣衫,往陈文的身上直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我看上了人家,人家还看不上我呢。你若是我娘,真心为我好的话,就在年前找媒人帮我上门提亲去。你不想要大姐这门亲,我要。”
陈文说完这话,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娘。
“你眼睛瞎了不成?那个狐狸精肚子里可还有一个野种,你还能做便宜爹不成?我们陈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养别人家的娃。”
陈方氏内心真的怕陈文将来不管她。她和儿子爹就这么一个儿子,都说养儿防老,若是真的不管他们,等百年之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妇人之见!莫怪圣人常说头发长见识短。那刘家如今多有银子,你不清楚?那些银子,可都是伊伊给赚回来的。若是我能够娶到她,就等于娶了一个财神爷。将来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莫说养一个小孩,就是养上一百个都不是问题。这些难道我不会想?难道在你的眼里,你儿子就真的是这样愚笨之人?”
陈方氏对杜伊真的没有什么好感,那杜伊一看就是个泼辣之人。之前还能当着众多人的面前,说出那样的话,若是真的进了家门,每天还不被挤兑死。
有银子又怎么样,拿捏不住,儿子的心又在她的身上。那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还不如就这样,至少这个家,还是她说了算。
陈家是陈方氏做主,丽娘爹,在这个家里,就等同于一个隐形的存在。他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到头,也只有在过小年之时回来。待到过了上元节,又出去了。
正是因为这样,陈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被陈方氏拿捏在手里。就连当初丽娘,也是她一句话,就卖给了刘家。
“不行,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若是要娶,就自己找人提亲去,就算是娶进门,我也不会同意她是我刘家媳妇的身份。”
陈方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陈文怎么说,始终不松口。
在厨房的美珍,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她娘答应了,到时候去刘家村,又有的闹了。回头还不是她大姐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娘,我最后问一次,你到底答不答应?若是你不答应,从今日起,以后你一个人过。从今往后,咱们就断了母子情。”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的陈文,见他娘如此油盐不进,心中恼火的不行。咬着牙,威胁着自己的母亲。
“呜呜呜,老天爷,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不孝子。你开开眼,大哥响雷劈死那个勾引我儿的狐狸精吧,呜呜呜……”
陈方氏这回是真的伤心的哭了,从小捧在手中里的宝贝,如今为了别的女人,就这样对待她。让她如何不心痛?若是被那几个妯娌知道了,还不笑死她。
“成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人,你哭给谁看?一句话,你答不答应。你若是不答应,就给我出去。这里是我们陈家的,你姓方。”
美珍听到陈文的话,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过来了。
看到坐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方氏,心里又气又心疼。
“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可是咱们的娘,你要敢她出去?你就不怕被村里人的唾沫淹死?”
陈文脖子一梗,红着脸大喝一声:“谁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这样不孝,若是被人告到衙门,那可是要坐牢的。”
听到这话,陈文面色不改,看向陈方氏道:“娘,你若是不想一个人,又不想我坐牢的话,今天就去找人去帮我提亲吧。我现在去租牛车,咱们去刘家村。娘,就算是我求求你。等我娶到伊伊后,我一定让她好好孝顺你。”
陈方氏盯着陈文看了许久,最终叹息一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穿上厚重的衣衫,又进了厨房,等出来之手,手里多了一块大约两斤的五花肉出门了。
陈文的目光一直盯着陈方氏,当看到她拎着肉出门的时候,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脚步有些雀跃的出门去了。
美珍皱了皱眉,这个家没有她说话的份,因而只能在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
刘氏和二郎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丽娘早已等候在一旁。
“娘,咋这样早就回来了,我娘没留你们吃顿饭吗?”不该啊,这往亲家送年礼的话,至少中午都得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来招待的。
二郎听到这话,眉心的怒气却越发的旺盛。但看到丽娘着急的表情,将口气硬生生的转为:“没事,你别担心。只是现在快过年了,家里事情多,我和娘只好提早回来了。”
刘氏脸上挂着一抹关切的笑容,点点头:“好孩子,让你担心是娘的不对。只是最近家里事情多,只能赶在饭点之前回来了,你切莫想多了去。那何记酒肆的老板娘,下午头不是要来吗?”
丽娘昨夜听二郎说了,何曹氏看了杜伊的信,表示今天下午要过来看看的。这么一说,那也就可以说,为什么他们提早回来了。这家里没人,还真不行。
只是刘家在午饭后,还没等到何曹氏上门来,就先等到陈家人前来提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