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便走,押着十七的两个日本兵哄笑一声,放开十七,上前跟在那鼠目日本兵的后头。
十七站在原地,双拳紧握,脸色气的铁青——然而十七明白,现在不能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狠狠的盯着那三个日本兵离开的方向,在心中仔仔细细的记下了他们可恶的嘴脸,拎起被日本兵扔在地上的包袱,恨恨的骂了一句娘,转身融入了拥挤的人群中……
没有铜牌,一切计划都将搁浅。
1940年秋。
在来北京这一年的时间里,十七凭借自己对《易经》的一些粗浅理解,乔装成一名算命先生,通过在街头给各式各样的人算命,打探情报。
同时,他也试图找到那该死的日本兵,想把那枚铜牌重新弄回来。可那日本兵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不见踪影。
直到有一天,事情发生了转机。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十七正在报社前的一个小酒馆内喝酒——酒馆一般都是三教九流聚集的所在,所以在这也偶尔能听到他所需要的信息。
就在他自饮自酌的时候,突然,一辆日本军车停在了报社的门口——从军车里,走下了一名军官。
看着那名军官,十七“砰”的一声放下酒杯,一双虎目等的老大——他可不就是当年抢走他铜牌的那名鼠目日本兵吗!
十七心脏狂跳,然而却没有失去冷静,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日本军官,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那日本军官带领一干人马,走进了报社,过了一会儿,又从报社中,带出了一个头上套着布袋的年轻人。
他们把年轻人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看着这一幕,十七连忙起身冲出了酒馆外,望着那汽车消失的远方,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了打算。
他回到酒馆,付了酒钱后,便混入了报社中打探情报。
得知了一些细节后,他便打定主意,坐在酒馆中,静静的等待。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夜色已经漆黑如墨的时候,那辆军车再次出现在十七的视线里。十七紧紧的盯着那军车,只见军车的门开启,从军车中跌落了一个人——正是那白天被日本鬼子带着头套带走的年轻人。
十七心中一喜,却没有急着去找那名年轻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每个星期那名年轻人都会被日军带走,然后又毫发无伤的送回来。
经过了几个月的观察和等待,十七打定主意,从军火贩子手里花大价钱置办了一些东西。
又是一个清冷的夜晚。看着那年轻男子一如既往的被扔下军车,十七觉得,时机成熟了。
旋即,他用了一些手段,说服了那名年轻男子,让他帮忙收集情报,这次合作持续了五年之久,直到抗日战争胜利的前夕,十七终于展开行动,设计杀害了那名长着鼠目的日本军官,然而可惜的是,他还是没能找回那枚铜牌……
1945年6月。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下午,十七凭借多方收集的情报,终于摸到了日军秘密基地所在的位置。
然而不幸的是,当十七到达那河边山头上时,却发现那秘密基地所在的岛屿上黑烟滚滚,显然基地已经被毁。
十七不甘的瞪着那浓烟笼罩的岛屿,气的浑身颤抖。
然而就在十七心灰意冷,准备离去的时候,他骤然发现,这岛屿的形状,竟是一个鲤跃龙门的样子!
这时,十七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那老者在他临行前,对他说的一首诗:锦鲤跃龙门,宝塔镇金身。
明砖缚薄命,漠旹安烈魂。
西陵红颜落,东水向黄昏。
若问何处去,柳月定乾坤。……
当晚,云淡星稀,残月如钩。
十七登上岛屿,凭借诗的指引,掘土开洞,从东配殿摸入古墓中,一切都如诗中所言,十七心情十分激动,一路挺进古墓中殿。他凭借自己的手段,打开了通往后殿的大门——一个充满炫丽壁画的甬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那富丽堂皇的飞天女子壁画,十七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潸然泪下,一边颤抖的往里走着,一边喃喃的说道:“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然而命运总是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一阵机括声毕,十七应声而倒,鲜血汩汩从十七的身上流出,染红了地砖上富丽堂皇的壁画……
十年后,一处摆满牌位的灵堂内。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把一块崭新的灵牌摆在了灵堂内,点上了一炷香。
“唉——”
香雾缭绕在寂静肃穆的灵堂内,老者站在牌位前,伫立了许久,长叹一声,转身缓缓离去……
黑色的灵牌上,孤零零的刻着几个字:王氏十七之位。
(京郊邪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