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开始自己吓唬自己了。
深呼吸,深呼吸啊蠢货。她对自己警告着,却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林艾爵到警局里报警的时候,话都话不利索,泪流满面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这种窘态从她不穿尿布开始就没发生过了(自以为)!但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一副狼狈样!
那个让她厌倦的失败的男人,她不敢想象在母亲抛弃了他们之后他再离开她的场景。
值班的警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新上任的他显然还不够了解这个给三不五时给警署找麻烦的小鬼的本来面目,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安慰着,还无私的奉献上自己的晚餐。一再强调一找到人就会马上通知她,让她回家等消息,一副被女孩子泪水搞的手足无措的样子。
林艾爵窝在椅子上一边抽噎一边恶狠狠的咬着汉堡,吃完后还是滚回家去了。
她以为到了晚上那个男人就会自己回来了,再不济就是第二天早晨。然而并没有。
呵,甚至没有警察出现在家里来发布他的讣闻,也没有人来让她去认领尸体,当然也没有谁要求她结算没付的酒钱。
林艾爵在房子里等了三天。三天,两个夜晚,三个黄昏,当最后的太阳光芒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前,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再次被抛弃了。
他衣柜里的衣服不见了,最后的小半瓶香水被用完,洗手间常见的剃须刀不再了,林艾爵试图幻想他离开时的心情——
这个曾意气风发的中国男人在这一天突然在一个酒嗝后被惊喜,他看着这个残旧的破房子和脚边堆积的啤酒罐和空酒瓶,感觉自己可怜的像个流浪汉。他联想到那个在他破产后卷走所有余款的女人,觉得自己可怜透顶,然后他突然决定一切要重新开始,并且坚定的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然后他可能会洗个澡,刮胡子,甚至可能还会去理个发。而他的前妻,旧房子,那个不讨喜的女儿,都被当做他loser的黑历史抛在身后。
哦,离开的脚步一定是轻快放松走路带风。
就像她的母亲,那个有着日耳曼血统的漂亮女人,在父亲破产后带走了所有家当,留给她一个没有重量的吻,就抛下了她。而显然,她是如此的不讨喜,在母亲的离开后,他的父亲也同样悄无声息的选择了离开。
呵。
林艾爵冷笑起来,她一开始以为自己会被某种未知力量淹没,会死于窒息,死于那种,心脏被挤爆的愤怒或者悲伤里。但是没有。
她被饿醒了。
胃液似乎在她的胃里燃烧起来,林艾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间,或者说爬出去的也不为过,隐约听到隔壁嘴巴刻薄个性讨厌的史密斯太太的尖叫声快要穿破耳膜,她在这种尖叫里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带着没有发泄出来的不甘心。
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后悔什么呢?她不知道,也许是悔恨没有好好的珍惜她,也许是悔恨没有重视她,也许是悔恨抛弃她,让她孤独,让她悲伤,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赘,一个包袱。
可是不是的,不该是这样..…
她,她不是不该存在的,她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啊…
她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