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散去之后,自然会找到跟自己有关系的人进一步传授方略。¥f,
大门外等着求见的人,也未必都需要理会。
徐府上下很快就安静下来,就连徐瑛都被徐阶赶了出去。
这点上徐元佐是真的佩服徐阶,哪怕是自己亲儿子,看着不成器,就绝不让他参与机密,最大程度上降低了坑爹的风险。
徐阶坐在太师椅上,缓缓睁开了眼睛,仍旧能够看到精光闪烁,却难掩内中的疲倦和萧索。他承担了无数骂名,包括“权奸”这样的恶毒攻击,自己心中却始终秉持着“名、利、良知”三维决策。这从他选择张居正作为接班人就能证明。
张居正是最适合大明的阁辅,却不是对徐阶最有利的学生。此人只有抱负,根本没有人情可言,对徐阶这位老恩师也是暗中提防,又与高拱眉来眼去隆庆元年的第一次徐高之战,张居正就没有站在老师这边。
徐元佐等这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自觉道:“大父,江陵终究是失之刚愎。他以为高新郑与他志同道合,殊不知此人为一御史尚可,器材远不堪为宰辅。”
历朝历代,没有一位心胸狭隘的宰辅可以当国的。宰相肚里要能撑得开船,才能包容各方势力,调和矛盾,令帝国往前走。
何况明代的首辅权力更高于唐宋时候的宰相。
徐阶不悦地看了徐元佐一眼:“少论人之非,多看人之长。”
徐元佐想了想,道:“高新郑倒是有决断。”
徐璠一旁问道:“敬琏何以断言两年之后大势扭转?”他的政治天赋很平庸。若是为官,只能算是中人之姿,所以徐阶不让他往高处走。不过现在徐璠也想开了:他儿子比父亲的儿子强,他父亲比儿子的父亲强。也算成功人士了。
徐元佐倒是不敢小窥义父,虽然他在政治上缺乏眼光,但是实务上颇有能力。如今吴淞黄浦水利工程也多靠他居中调和。
“从明年开始说:陈公肯定是要走的。他与新郑同为裕邸旧人,又与石洲是同乡,夹在二人中间,日子绝对不好过。何况……他现在才是首辅吧。可谁都视高拱作首辅,好似理所当然。”徐元佐细细分析道。
李春芳走后,陈以勤在内阁的资历最老,理当成为首辅。想想当次辅的时候没有机会主持会试,已经很糟心了。结果现在冒出来个高拱,再加上火药脾气的赵贞吉,这官当得完全一点尊严都没有啊!
“陈公一走,新郑当国,江陵为次辅。石洲多半会寻求兼领督察院。”徐元佐继续道:“督察院对吏部,看似旗鼓相当,其实已经落在下风了。再加上高新郑有当今圣上撑腰,石洲必败。”徐元佐道:“高新郑因此而得以走上位极人臣的位置。”
“物极必反。”徐璠微微点头。
“理固如此。”徐元佐道:“不过细节上说,江陵收割一茬进士之后,断不会容忍跋扈的高新郑。”
徐阶、徐璠、徐元春三人原本紧绷的面孔,听到“收割一茬进士”,顿时忍俊不禁。
进士有时候真跟韭菜一样一样的!
徐元佐继续道:“我怀疑。江陵现在就已经在准备应对高新郑了。”
“父亲不出山,朝中再无人能抗衡新郑。”徐璠望向徐阶。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