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也说‘无土不安’。换言之,只要民众有土也就安了。如此他们何必依附咱们?换个东家不是一样种地,一样纳粮?第二类涉及一些技艺上的关键,匠人一样有所自恃。所以这两类产业。都不会像第三类那样对咱们产生极大的依附性。”徐元佐道:“简而言之:离了咱们,他们活不下去!”
徐元春恍然大悟:农民只要有地自然就能过活,谁是东家对他们来说最没关系;匠人有一技傍身,哪里吃不到一口饭?唯独那些伺候人的人,一无所有,自然得乖乖依附自家。
徐元佐喝了口茶:“又譬如咱们徐家的千余织工。若是哪天咱们不给她们用织机,她们吃什么?”
“那咱们也收不到足够的布了。”徐元春笑道。
“是啊,但咱们饿不死啊。”徐元佐道:“她们却大有可能要饿死的。这便是致人而不致于人。”
康彭祖和徐元春微微颌首,不约而同道:“元佐对商道领悟,直追陶朱!”
“道者唯一。万物相通。”徐元佐大言不惭,又道:“大兄若是没有意外,不在这科,便在下科。必然是要高中的。如此便是咱们在公权上的力量。等咱们的商业铺开,私权上有了声音,便是遥相呼应,里应外合了!”
康彭祖直起腰来:“果然原本看着遥遥无期之事,这么细说起来却是如此简单!既然如此还等什么?震亨一如既往去考进士,我跟元佐将这末业铺开。用不了几年便能一正国是了!”
任何一个时代,读书人都在忧国忧民。
虽然徐元佐眼里:隆庆万历时候的大明正是巅峰,甚至可以说是封建社会的巅峰,但在徐元春、康彭祖看来,眼下却是内忧外患,国事蜩螗,岌岌可危。
难道不是么?俺答汗连年入寇;倭寇尚未彻底平息;苏松承担天下重赋,百姓不得富足;云南土司接连作乱;更有缅甸土司莽瑞体,几乎是裂土反叛了!这种情形之下,要说“隆万盛世”,估计大明士子都会脸红。
想想后世一边割让领土一边大唱太平盛世,明朝这点麻烦算什么事?简直是庸人自扰!
然而徐元佐也是多亏了徐元春和康彭祖这样的危机意识,才结成了自己的第一张网。如果人人都沉浸在太平盛世的梦幻之中,谁还跟他一起为了理想打拼。
徐元春想了想,道:“我是必然要出仕的。二位贤弟若是方便,最好也能更上一层楼。生员终究多有不便。”
“那是自然。”康彭祖道:“我再考两科,若是不取,便捐个监生。元佐年纪还小,弱冠之后再去乡试都来得及。”
“其实我在想……”徐元佐试探道:“苌生兄为何不承武职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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