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彭祖看了一眼罗振权,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来了。
三人在园中也没有耗费时间,直奔小会议室。已经有跑得快的少年传了消息,徐元佐三人到达的时候,茶点即时奉上,可见平日操练还是有成效的。
康彭祖饶是见多识广,过眼的好东西没有五库也有三库,进了小会议室却还是颇有些惊讶:“这里布局倒是新鲜,不知是哪里学来的”
“都是小弟琢磨的。”徐元佐笑着请两人落座,自己却走到角落中,拉动绳索,正对二人的幕布缓缓分开。
刨平的木板上钉着一副松江地图。
徐元佐以此为背景,道:“二位兄长”
“别,我还要拜你为师呢”康彭祖叫道。
徐元佐知道他的确想学自己的本事,但拜师却总有些不情不愿,所以才时不时挑出来说嘴。他笑道:“只有授课时有师生,其他时候我还是以兄事君。”
康彭祖心中的疙瘩顿时解开,抚掌直笑。
徐元佐继续道:“二位兄长,咱们既然立了盟誓,自然不能空口白话,从总纲到细节,都该有个计划。计划固然需要时间,今日咱们先商议一个总纲出来。”
“既然是盟会,必有纲领。”徐元春道:“咱们的纲领也不用现想,就以横渠四句教为纲领,二位贤弟以为如何”徐元春年纪最长,自然就以大哥自居。
康彭祖微微侧头,道:“好是好,只是有些空泛。”
“也不空泛。”徐元佐道:“为天地立心,乃是正君;为生民立命,乃是养民;为往圣继绝学,这是教化;为万世开太平那就是直追三皇五帝的功德了。”
“所以说空泛,口气太大。”康彭祖道。
“一点不大。”徐元佐道:“一步步来,必然能成,只是需要些许时日罢了。”他看了一眼徐元春,见大兄并不打算补充,继续道:“管子曾经曰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都说民风不淳,刁风四起,许多都是穷出来的病。所以我以为,该先为生民立命,而后三者自然可期。”
“生民得以立命,绝学得以承继,天地之心自是百姓之心,立矣”徐元春道:“万世太平至矣。”
徐元佐心中泛起“志同道合”四字,见康彭祖闷闷,知道他还没反应过来。
二比一,不用等他。
“二位兄长也知道如今权可生财。”徐元佐轻笑一声,望着康彭祖:“想来苌生兄格外清楚。”
康彭祖当然知道,自家掌握着两个卫所的实权,还有缉拿海贼倭寇的水师这都是生财利器。每年光是收的走海规费,怕就有数万两。
“是要布施百姓么”康彭祖问道:“其实并没甚大用,除了买个名声,他们该穷还是穷,救济不过来的。”
徐元佐摇了摇头:“非也。今日小弟想说的是,如何用财生权。”
“贿买官爵”康彭祖摇头道:“如今政事还算清明,捐个监生,最多授以教谕,没什么用处。”
徐元佐轻轻摸了摸额角:“小弟说的以财生权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轻轻指了指外面:“二位兄长以为,他们为何待我如同嫡亲兄长”
二人想起徐元佐进门时候的威望,似有所悟。
“因为他们指着我发工钱当然,这其实是公家的。”徐元佐撇清一句,又道:“这,也是钱财生出来的权。有来自皇帝朝廷的公权,也有来自百姓生民的私权。小弟要的,绝非乐善好施的好名声,更要有实实在在的操持之权。”
徐元春和康彭祖似有所悟,心中隐隐激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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