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彻底解放出来。摸了十来枚大钱,跟着进屋,给那两个帮忙的人打赏。
那跑堂的接过铜钱,道了谢,又道:“这位公子是梅先生的同伴?”
“同考。看他可怜送过来的。”徐元佐道。
跑堂的笑了一声:“这梅先生还欠了三天的房钱……”
“等他醒了你自问他要。”徐元佐望向床上,又道:“顺便叫个能看金疮棒伤的好郎中来。”说着又摸出两枚大钱,放在那跑堂手里:“辛苦。”
跑堂的嘿嘿一笑,跑了出去。
徐元佐坐到梅先生身边,笑道:“仁兄可醒了?”
梅先生刚才一见那跑堂的,就“昏迷”过去,左右是因为怕人催房钱丢了颜面。此刻听徐元佐叫他,惨白的脸上顿时绽开一团红晕,一路红到了脖子里去。
“感谢兄台出手相助。”梅先生勉励挣扎着侧身,牵动屁股上的伤处时仍旧痛得整张脸皱成一团。
“我已经为仁兄请了郎中,不时便到。”徐元佐笑道:“小弟先且告辞了。”
若是真的就此告辞,徐元佐之前的一两银子外加二十来钱的打赏可就泡了汤!
这位只会读书的梅先生却看不出徐元佐的欲擒故纵之计,一把拉住了徐小哥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梅某还有一事相求。”
徐元佐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瞰道:“梅兄,咱们并无交情,只是动了恻隐之心,你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兄台放心,放心,只是求兄台去北安桥下走一遭,求我大舅兄吴秀才来一趟。”梅先生急忙道。
徐元佐心中暗道:若是真叫他找了个做秀才的妻兄过来,我这投资怕是白费了呀。不过再转念一想,他那秀才妻兄连妹夫欠了房钱都不管,恐怕并不是那种很重亲情的人。
虽说县试只是小考的预考,但终究是读书人身份证明的起点。若是碰到那些小民之家,觉得考不上也没什么,照样过活,可能的确不会很重视。然而他妻兄是个生员,肯定明白县试的重要性。
“他若是不肯来呢?”徐元佐突然问道。
梅先生面露尴尬,显然被徐元佐戳中了软肋。
徐元佐一击得手,面带微笑道:“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人家既然看不起你,就没有半分傲骨么?”
梅先生双目圆瞪,露出惊骇之色:“你、你、你怎么知道……”不等徐元佐说话,他又垂下了头,眼中登时涌出豆粒大的泪珠:“我自幼读圣人书,焉能不想做个铁骨铮铮的大丈夫!”
“然而你除了读书什么事都不会做……”徐元佐替他补了一句。
梅先生呜呜哭了起来:“可恨我年年备考,从二十岁考到如今,连县试都没过!”
“那你怎么有脸说自己会读书呢?”徐元佐充满疑惑地侧首问道。
梅先生顿时一噎,喉头滚动,良久方才爆发出一声大哭,埋首枕头,没面目见徐元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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