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切给给!”
早就待命的曰军炮手们同时一拉炮绳,轰鸣声中十二门70毫米九二步兵炮炮口同时火光一闪,十二道桔红色的火焰向对面的中国守军阵地呼啸而去。
训练有素的曰军弹药手们在第一批榴弹炸响之前,已将70毫米榴弹塞进冒着青烟的炮膛,副炮手一推炮栓,炮手们又以零点几秒的差距击发,当第二拨弹群掠过滩溪时,第一拨的十二枚榴弹才在中国守军的阵地上炸响。
早有准备的中国守军官兵们除了第一条战壕内的十名官兵在阵位上观察敌情之外,其他的官兵们全部进入防炮洞中躲避即将来临的猛烈炮击。
“曰——曰——曰——”十二枚70毫米榴弹同时怪叫着狠狠砸在第一条战壕的周围,“轰轰轰!”连成一声的爆炸声中,大地顿时就像发生强烈地震一样剧烈抖动,十二团猩红的火球从地面次第腾起。
火光和浓烟之中,冰冻的地面泥土飞扬,数以百计的弹片怪叫着高速罩向四面八方。
火炮数量的不足,大野海斗采取了整群轰炸第一条防线的战术。
只见笼罩在硝烟和尘土中的十二门70毫米九二步兵炮以每分钟十发的极速疯狂的射击着。
一拨拨弹群追星赶月般得从空中掠过,又狠狠砸在在中国守军的第一条战壕内外。
官兵张大着嘴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在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最先伤亡的是坚守在阵位监视曰军动向的观察哨。
一名以最大限度蜷缩着身体中年士兵紧紧趴在战壕边,不时有一个火团在他不远处轰然炸响,锋芒的弹片怪叫着从他头顶掠过。
“噗!”沉闷声中,一块弹片狠狠扎在士兵身边的战壕壁上,中年士兵抖了抖头上的碎泥,心有余悸得看了眼还在嗡嗡颤动得弹片。
只要再偏十多公分,中年士兵就会被扎个透心凉。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保佑!”中年士兵默念着能想起的各路神仙。
豆大汗珠从中年士兵脸上滚滚而下,参加过多次战斗的他知道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而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就有一个防炮洞。
对生命的渴望让中年士兵不止一次想退回那个代表着安全的防炮弹,特别是在他十多米远处的班长在一团绚烂的火光中化成满天血雨时,这种想法更强烈了。
“不!”士兵的责任和求生的本能的缠斗中,低沉的呼啸声让经验丰富的中年士兵怒吼起来,连翻滚的时间也没有,一枚准确吊射入战壕的70毫米榴弹就在他的一米处猛烈爆炸。
强大的冲击波一下子让中年士兵腾空而起,喷涌着鲜血的身体一瞬间就被蜂拥而来的弹片切成数截,一颗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在阵地上,缓缓合上的双眼中竟然有一丝解脱,是为不必做出选择的解脱吗?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名中年士兵最终的选择是什么!
扫荡着第一战壕的弹群中不时有几枚榴弹准确落入战壕,暴虐的冲击波和弹片在战壕内肆虐着,所过之处,两壁的泥土泥点般落下。
虽然70毫米榴弹的威力不足以摧毁修在相向壕壁上的防炮洞,但在洞口轰然炸响的榴弹喷射出的锐利弹片争先恐后的扑向防炮洞内。
血光闪现中,一个个官兵惨叫着倒在同伴的身上,一股股血箭从千疮百孔的身体上飙溅而出,整个防空洞涂上一层刺眼的猩红色。
侥幸逃过一劫的官兵含着泪水把同伴的遗体小心地靠在洞壁上,又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坐在浸满鲜血的地上,凝视着同伴遗体的双眼中愤怒的火焰在跳跃。
“小心!”当一枚榴弹在一个防炮洞前又一次炸响时,一名上士怒吼一声用身体挡住一名年轻的士兵。他们是这个防炮洞最后两名还活着的士兵,另外三名士兵血淋淋的尸体就躺在在他们的身边。
耀眼火光中,整个防炮弹洞都在晃动,洞顶的泥块唰唰得雨点般落下。
“呸呸呸!”年轻士兵从上士怀中抬起头,吐了几口泥屑后忙看向用身体挡住自己的班长。
上士表情怪怪得看着年轻士兵,心里一紧的年轻士兵忙上下一打量,班长身上没有新鲜的血迹,才长吐了口气。
艰难的张了张嘴,上士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中,上士闷哼一声,“哇”得一下吐出块血团,缓缓倒向年轻的士兵。
一把抱住上士,惊慌失措的年轻士兵哭叫着,“班长,你怎么了?”
“咯咯咯!”喉咙的蠕动着,大口大口的血块喷涌而出,眼睛中生命色彩渐淡的上士在悲鸣的年轻士兵怀中慢慢停止了抽搐。
年轻士兵抱起上士的遗体,一块弹片赫然扎在上士的背心,小心的和其他三具尸体放在一起。
“班长,你走好!我会你和弟兄们报仇的!”年轻士兵的怒吼声在上空久久回荡。
而在外面持续了近十分钟的曰军炮击还在肆虐着。
当望远镜中第一条战壕内又腾起一片血雾后,锁柱再也忍不住了,猛得一下转过身,拼命按住心中的愤怒,“飞哥,31师的炮呢?第2集团军的炮呢?为什么不反击啊!”
心中也在滴血的高飞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也是最关键的时刻。现在,第2集团军或许已经没有继续炮击的力量了
一阵轰鸣声从远处的天空传来,脸色大变的锁柱忙一抬望远镜,八个黑点正从北方迅速逼近。
无力的垂下望远镜,锁柱默默得看向早预料到曰军会出动战机的高飞,心中直庆幸,好在炮营没反击,否则暴露的炮兵根本就无法躲避曰军的空中打击。
牙齿把嘴唇咬破了都没有感觉到疼痛的高飞愤怒得看着在空中疯狂轰炸、扫射的曰机,如果眼神能击落战机的话,这八架九二战斗轰炸机不知被击落几回了。
高飞之所以预料到曰机的到来,说起来也简单,在历史上的南昌会战中,曰军就是用持续猛烈的空中打击掩护迂回兵团突进。
在大队长中野拓海的命令中,信号兵向已堆满弹坑的炮兵阵地打出了停止炮击命令。
“松本君,在这样的地空火力下,你还认为支那阵地无法突破吗?”得意洋洋的柴田翼话中有话的问松本健。
见松本健不应战,无趣的柴田翼也把注意力放到了空袭上来。
八架九二战斗轰炸机排成一长列队形,依次俯冲下来,一颗颗巨大的航空炸弹发出摄人的尖叫声扑向中国守军的阵地。
每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一团巨大的桔黄色火球在中国守军阵地上冲天而起。
往复进入低空轰炸的八架九二战斗轰炸机投下了四十八颗近百公斤的航空炸弹,整个中国守军阵地都在摧毁一切的爆炸中痛苦的呻吟声。
一段段战壕在火光中倒塌,一团团的泥团腾空而起,在它们原来的位置留下了一个个巨大的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