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嘟嚷了几声,身子朝地上一躺,呼呼睡去
朱载堂狠狠盯了一眼闯祸的副官。
“长官”高飞和余文正快步走了过来,可才一开口,朱载堂就已经把手指放到嘴唇边“嘘”了一声,带着高飞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别打扰到弟兄们。”
“是!”高飞低低应了一声。见到旅长和团长都来了,心里估计有新的情况了。
朱载堂显得非常迟疑,他在踌躇了半天,还是151团团长张山旦帮着说了出来:“高飞,有个新的情况。78旅在我旅发起攻击之后,亦对石硊镇发起攻击,但遭到千余倭寇,山炮一门,机枪数十挺的抵抗,78旅攻击不顺,被迫转入守势”
高飞一下就明白了,这时朱载堂接口说道:
“师部让我旅立即分兵增援,离石硊镇最近的就是新元了,师部的命令是由新元分兵由西攻击石硊镇,最迟必须于18曰夺取石硊镇,完成对芜湖门户湾址会攻之态势!”
张山旦也变得迟疑起来:“目前151团正在阻挡倭寇对新元之反扑,我们能调动的只有”
“明白了!”高飞爽快地应道:“但请旅座、团座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高飞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请允许我们一个小时后再出发,再再多让弟兄们睡上一个小时”
这一刹那,朱载堂和张山旦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这,是高飞唯一的要求,再让弟兄们睡上一个小时,仅仅如此!
“两个小时,我给你个小时!”朱载堂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两个小时之后,集结部队,向石硊镇运动!”
这是无比珍贵的两个小时,也是最短暂的两个小时。
当弟兄们被集合号唤醒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睡眼惺忪,甚至站立的时候都有些跌跌撞撞。
一个疲乏不堪,严重缺乏睡眠的人,好容易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却又忽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这样的痛苦难过,其实许多人都体味过。
“曰你妈的,师部在做什么狗曰的的事情。”老黑骂骂咧咧,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天打了三仗,又要去什么石硊镇,究竟在那做的什么狗曰的的事情!”
“老黑,归队!”余文正呵斥的时候声音并不如何严厉。
他也一样心疼自己的弟兄们,弟兄们实在太不容易了
任务被迅速下达给了全营官兵,高飞的眼光在兄弟们的身上一一扫过:“老黑!”
“到!”
“你为全营之前锋,率领1连之1排、2排,连夜出发,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石硊镇,为全营寻找最合适的藏身地点。”
“是!”老黑大声应了,嘴里又嘀咕了声:“鬼儿子的,一点都不照顾老弟兄,老子好歹和他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随即,又有些气恼地大声叫道:“1排、2排,都曰你妈的给老子站好了,出发,出发!”
看着两个排的弟兄强打着精神出发,一直以来都对老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余文正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
“营长,3次战斗,1连一直都打的前锋,实在太累了,而且老黑腿上的伤一直没有好利索,再让他们”
“老黑是我的老弟兄了,我不把他往死里用,还能把谁往死里用?”高飞的神色有些暗淡:“这里的每一个弟兄,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随即定了下神:“全营,再休息30分钟,都给我清醒一下,30分钟后出发!”
弟兄们长长松了一口气,分散开来,检查武器绑腿,找来干净的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下,又胡乱塞进嘴里一点吃的,填补一下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
荣光伸了一个懒腰:“雷霆,老黑那是长官的老弟兄了,腿也还伤着,长官也不体谅一下老黑”
“你懂什么!”雷霆瞪了一眼荣光:“秀才和老黑的感情,你不会懂的,这两人一起当过敢死队,一起拼过命,秀才这么照死里用老黑,那是信任老黑!”
荣光张了张嘴,似乎还是不太明白,又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是一支早已打的精疲力竭的队伍,从南京打到新元,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战斗着,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流血牺牲。
可是当继续作战的命令下达之后,尽管他们不那么乐意,嘴里满是怨言,但他们依旧无怨无悔的选择了执行。
这,就是真正的军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