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帝炫天把她揽进怀里,在她的背上轻拍,低低地说:“小御儿,别害怕,你看,我们现在已经走到这里了。”
“但我不想争什么,我不是你,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我只想过平静一点的生活,守着我的小酒楼,和奶娘,藏心他们一起,活到自在老死的那一天。”
“今天这是怎么了?”帝炫天低声问。
御凰雪抹了抹眼睛,小声说:“帮我把碗洗了,我们就回去。”
帝炫天看了她一眼,挽起了袖子,当真开始洗起了碗。
御凰雪托着腮在一边看着,轻声问:“阿宝和藏心他们有消息了吗?”
“还在搜,若掉进暗河里,会被水冲走,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被冲上岸。林子太密,得慢慢找。”帝炫天缓声说道。
“都三天了,怎么还没找到呢?我要急死了!藏心找不着,暗霜他们也应该回来报个信……”御凰雪深深吸气,站起来,朝西边拱手,“菩萨保佑,保佑他们平安。”
“会没事的。”帝炫天低低地说道。
“皇叔,如果我没有遇上你,就还能在这里自由自在开藏雪楼,什么事也不会有,他们也不会遇上危险。”御凰雪拧拧眉,随口说道。
帝炫天的手顿了顿,扭头看向她。她对进宫的事很抵触,甚至到了不惜说些让他难受的话的程度。
“皇叔,我就住在这里吧,你想我了就来看我。”御凰雪转过身,轻声说道:“我真的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我怕作噩梦。”
帝炫天把碗擦干,放进竹篮里,拎着往厨房走。
“洗把脸,准备和我回去。你既然这么喜欢帝阮,我让他也陪着你,这样满意了吗?我们说好的,遇到事一起面对,不能闹。”
“我不是闹,我是害怕……”
“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
“说得好像你能保护我多少一样!”
二人争执了几句,帝炫天直接走进了厨房,里面响起了碗咣当碰响的声音。
帝炫天不是没脾气的人,只是不想在她面前发脾气。事这么多,御凰雪却总不肯顺从,每次出来,都得哄回去。
御凰雪很沮丧,她怕皇宫,里面全是亲人的血,但现在她却得躺到父亲母亲曾经住过的宫殿里,和仇人一起。
她能睡得着吗?
她只有帝炫天,却得面对所有帝家的人。
“洗洗,走吧。”帝炫天出来了,已经恢复了镇定。
“你砸坏我的碗了吗?那些都是青骨瓷。”御凰雪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御凰雪!”帝炫天忍无可忍,低斥了一声,“我们现在回去,我还有很多事。”
御凰雪楞住,盯着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帝炫天深深吸气,朝她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御凰雪立刻抽回了手,退了几步,一水眸倔强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揉了揉眉心,小声道歉。
“皇叔,你凶我了。”御凰雪轻声说道。
“对不起。”他上前来,又来拉她的手。
御凰雪又甩手,被他紧紧握住。
“小御儿,我是抽空出来的,这几天真的很忙。我不是想凶你……”他解释了几句,却又觉得很苍白无力。
二人对视了会儿,御凰雪还是抽回了手,转过身,快步往外走。
帝阮还在柜台那里坐着,见她出来了,立刻跳了起来,但见她眼睛红通通的,又坐了下去,小声说:“你怎么哭了?”
御凰雪看了看他,小声说:“把坛子里的银子拿着,那是你的钱,你回去吧。”
帝阮哦了一声,把罐子抱起来晃了晃。
里面有五十两碎银子,还有两百多个铜钱。五十两是崔蝶意给的,两百多个铜钱都是酒钱。
“都是我的吗?”帝阮眉开眼笑地问。
“都是你的,想吃什么就去买,不许给别人,不要被别人哄走了。”御凰雪交待完,让侍卫们帮着把门关好。
藏雪楼的灯笼,已经有好久没有点亮了。她仰头看了会儿,小声说:“把灯笼点着,留两个人,若奶娘他们回来了,让她们就在这里等。”
“是。”侍卫看了看帝炫天,向她抱拳行礼。
御凰雪自己坐上了轿子,帝阮跟着轿子走了会儿,朝她大叫:“那我明天还来不来?”
御凰雪不假思索地说:“来。”
帝阮抱着酒坛子,眉角轻轻挑起。一缕灯笼的幽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俊朗的脸颊浅浅地现出两个梨涡。
一路回宫。
御凰雪都不怎么出声。
帝炫天去御书房了,她在大殿里看了会儿书,又给小蓝蛇找了点吃的,一晃就到了亥时一刻。
“夫人。”一个小脑袋从大殿门口钻进来,怯生生地叫她。
“进来。”她认出那是个小皇子,于是朝他招了招手。
这孩子顶多三岁,身子不怎么好,瘦瘦了,走路有点儿摇晃。一身小锦袍上全是灰土,随着他的走动,洒了满路。
“夫人,我想看父亲。”孩子在她面前站定,仰着小脑袋看他。
“你叫什么?”御凰雪把他抱在膝头坐着,小声问他。
孩子有点害怕,缩了缩肩,轻声说道:“我叫御之祥。”
“真好听,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母亲呢?”
“她在给父亲做汤,我想父亲了,听说他住在最大的房子里,我从墙上的那个洞里钻进来的。”御之翔揉了揉鼻头,指着大殿门外说道。
“哦,以后进来就走大门,告诉他们你要进来,随时都可以。”御凰雪拉着他的小手,微微一笑。
她的孩子出生之后,和这些小男孩就是兄弟,得相亲相爱,就像她的那些哥哥们一样和睦,绝不能像帝家的兄弟们一样,个个像狼,互相撕咬。
“我父亲在哪里?”御之翔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他在御书房呢,我带你去找他?”御凰雪把他放下来,牵着他的小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