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果然目光长远,懂得放长线钓大鱼,我看不出两年,哥舒翰必死在李隆基的刀下。”
李庆安微微叹息一声道:“其实哥舒翰死不死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手下的五万陇右军,这支军队很多人都有高原作战的经验,让他们去两湖鱼米之乡,未免可惜了,他们应该回陇右对付吐蕃才对,好在大部分士兵的家人都在陇右,我们倒要想想办法,让这些士兵都回来,就烦劳先生替我谋划一下此事。”
“大将军有令,属下自当遵从,不过请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不妨!不妨!此事不急,可慢慢来。”
两人正在说话,帐外忽然传来了亲兵的禀报:“禀报大将军,南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李庆安笑了笑,对韦青平道:“我这员大将脸皮比较薄,我等会儿要训他,先生先回避一下吧!”
“好!我这就离去。”
韦青平连忙起身走了,片刻,南霁云匆匆走了大帐,单膝跪下施礼道:“卑职参见大将军。”
这次南霁云没有参加郿县的防御,他和严庄去奉天县编理新兵去了,得到了李庆安的命令,急急赶了回来。
李庆安瞥了他一眼道:“新兵情况怎么样?”
南霁云现在的军职只是中郎将,而比他还晚的崔乾佑已经是大将军了,雷万春也成了云州都督,从三品云麾将军,甚至一些他从前的手下都当了将军,这倒并不是南霁云能力不行,相反,他箭法高绝,屡立战功,对李庆安忠心耿耿,在怛罗斯战役后,他便被封为千牛卫将军,只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次重大失误,使他被李庆安贬为郎将,连降三级。
大约在两年前,李庆安奇袭关中,支持李豫登基,当时在长安的流民中招募了两万军队,为安西军驻长安之军,当时李庆安离开长安时,将这支军队交给了南霁云,反复交代他要握紧这支军队,不料半年后,李豫提升南霁云为左武卫大将军,南霁云一时糊涂,便接受了任命,最后导致他权力被架空,军队被李豫夺走,事后南霁云追悔莫及,回安西向李庆安请罪,李庆安虽然饶恕了南霁云,但连降他三级,贬为郎将。
这件事给了南霁云难以磨灭的耻辱,他从此沉默寡言,跟随李庆安南征北战,再次立下了累累战功,这次回长安,南霁云旧地重游,百感交集。
南霁云沉声道:“回禀大将军,十一万新兵已在奉先县集结完毕,三天后将回凉州训练。”
“你感觉这批招募的新兵和前年那两万军相比,是不是要更强一点?”李庆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道。
南霁云的脸蓦地胀得通红,旧事重提,他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他低低叹息一声,道:“上次两万军虽是流民,但大多数都是府兵,稍加训练便可作战,而这批新兵虽然也有不少府兵,但至少一半都还是普通农民,比不上那两万军。”
“你脸红什么,是不是当年的事情,我把你处罚错了?”
南霁云头深深垂下,痛苦道:“当年我一时贪图名爵,铸下大错,大将军处罚得没错,我只恨大将军处罚得太轻了,若大将军将我处斩,我也毫无怨言。”
李庆安注视着他道:“真的吗?我杀了你,你真的没有怨言?”
“卑职绝无怨言!”
“那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这次对安禄山作战,你立下了大功,我论功行赏,提升你为千牛卫将军,替我在长安县组建两万军队的新千牛卫,你从那里跌倒,我就给你机会从那里爬起,若你这次还做不好,那你就自己了断吧!”
南霁云心中激动万分,他鼻子一酸,忍不住眼含热泪道:“卑职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大将军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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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云走了,李庆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他相信这一次南霁云能做好,一个人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不知道错,不肯改,如果是那样,他李庆安就看错人了,这两年来,他知道南霁云一直生活在痛苦和自责之中,从没有因为被贬为郎将就耿耿于怀,从这一点来说,南霁云真的知错了,此人依然可以大用。
李庆安也知道,就算他饶恕了南霁云,南霁云也不会饶恕自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再重走一遍当年的路,只要他能走过这一关,他的心结也就解了。
李庆安转身正要回大帐,一名执勤军官跑来禀报道:“大将军,大营外有人求见。”
“是什么人?”
“就是上次被我们赶走之人,他又来了。”
“李俅!”
李庆安一下子反应过来,便微微笑道:“这次让他进来。”
李俅的到来自然是李亨所派,不用说,一定是为了那三个条件之事,李亨要给自己答复了。
李庆安也心知肚明,第一和第二个条件没有问题,李亨必然会答应,关键是第三个条件,他要河东北部的七州一府,尤其太原府极为重要,关系到他的身份正宗问题,太原是大唐龙兴之地,有很多文章可以做,李庆安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李亨不答应,他也会强行占领。
片刻,李俅在几名亲兵的带领下,忐忑不安地走进了李庆安的大帐,他急忙躬身施礼道:“太常少卿李俅参见大将军赵王殿下!”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不敢再和李庆安套近乎了,态度变得毕恭毕敬,李庆安点点头笑道:“李少卿请坐!”
“多谢殿下,卑职奉监国摄政王之命,给大将军送一封信,不敢久呆。”
“信在哪里?”
李俅取出信,双手恭敬地递给李庆安,道:“上次大将军赵王殿下提出的三个条件,监国全部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