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温隐约知道耶律璟心中的意思,他这是对自己不放心,是以这次派了高勋南下,只是他还是故作惊讶,问道:“哦,高枢相,陛下怎么说?”
高勋摇头道:“陛下一向来好胜心切,就让我等出来监军,让你们南下进攻宋国。”
“进攻宋国?”萧思温满脸写着疑惑的表情,随即他压低声音,反问道,“他真这么说?”
高勋不容置喙道:“确实是。”
萧思温有些愤怒,但是对方毕竟是大辽的皇帝,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硬皇帝,若是违背了耶律璟,他萧思温轻则丢官,重则掉命,他猛然间吸了一口气,良久后他还是对高勋道:“可是如今却要我军与宋军硬碰硬,这是伤根基之事,为何不先回幽州,等出暖花开在说?”
“我也是这么跟陛下说的,可是陛下不听,你是知道他的性子的?”高勋抬起头,军帐上面被风吹得抖了起来,他继续道,“你也知道最近北方之事搅得陛下有些手足无措,陛下就像疯了一样,他在朝廷与地方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萧思温感觉有些好笑,“他一向如此,将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若不是他,我大辽会是现在这样一副烂摊子么?”
高勋压低了声音,他道:“这句话可只有在私下里说说!若是传到他的耳中,你的官运、性命可就……”
萧思温的手指头敲着桌面,“连牢骚都不能发,高枢相啊,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胆子小了不少啊!”
“胆子?能当饭吃?”高勋道。
萧思温显然有些激动,他手机敲击桌面的力度也增加了不少,“哼,这上京城发生的事情不就证明就是他做的么?人在做,天在看,若天道违背了,老天还会庇佑他么?”
“这不是你思虑之事。”
“那又如何?”
高勋无可奈何地看了萧思温一眼,他觉得萧思温的怒气有些过头了,如今不是伤和气之时,此刻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吼道:“好了,现在不讨论这种事情了,我们还是谈论一下布兵一事!”
萧思温双手叠加在自己的胸前,身子往后边靠了靠,然后道:“布兵,那也好,既然耶律璟做了决定,那我就遵从到底。”
高勋长吁了一口气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不过现在看你也应承了,这样也好。”
“……”
……
高勋与萧思温在军帐内商议了许久。
到了一月下旬的样子,在这个时候,东京开封府,万家灯火在黑夜中显得甚是明亮,一缕春风从城墙上吹过,宋军的旗帜也在风中飘逸。
赵德昭今夜在韩德让的宅院内,名曰雪庐。
雪庐的一旁,墙角的一点绿色已经在黑夜中绽放着,屋内点点的烛光下,赵德昭与韩德让二人坐着。
自从赵匡胤带领禁军北征,赵德昭成为东京留守之后,韩德让等人也在暗中成为赵德昭的潜邸谋臣,在开封的政务以及一些军务中也提出了自己的谏议。
对于宋军攻打伪汉,韩德让对此倒是非常赞成。
按照估计,现在宋军已经快要到达河东、河北之地了。
此刻的天气也渐渐地从寒冬冷漠中变得温暖起来,北方的冰雪也开始渐渐融化了。
而在提到辽国的时候,韩德让却异常兴奋,“如今辽军南下打草谷,若是攻打我大宋,这城镇他们攻得下来,攻得下就攻,攻不下就绕道继续南下。他们从来不怕被人断粮道似的。众所周知,辽国出兵规模大得吓人。据说这次他们南下并没有后面运粮草。”
赵德昭道:“我大宋这次最多只打辽国三个月。”
韩德让道:“是以,我们要断辽军的粮道。在辽国的作战中,后方运粮补给和打草谷一样,应该只是辅助手段,他们的武器用不着补给,每人的身上随身只带四张弓,四百枝箭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多亏韩兄提醒。”
韩德让道:“这次山南、山北十六州倒是暂时不去追回,日后我大宋自当与辽国契丹人之间有此一战。”
“韩兄说的极是,待伪汉归并,出兵山南、山北十六州的日子也到了。”下一刻,赵德昭却有些担忧,他道,“只是……河东之地,自古险峻,易守难攻。我虽在开封,可我的心却在河东、河北。”
“殿下或许是过分担忧了,若在半年前,这情况估计很难,可是现在却容易多了。”
赵德昭听韩德让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反问道:“为何?韩兄有何高见?”
“殿下,韩某高见倒是没有,唯有拙见,心中只有一腔热血要报效给朝廷,殿下可知这伪汉朝中的局势?”
“这我倒是知道一些,不知韩兄指的是?”
“夺嫡与党争。”
“党争,这个韩兄却是指的是?”
“郭无为与其他伪汉朝臣,如今郭无为炙手可热,这朝廷之中但是有些许不满郭无为之人,他们虽然表面上依附郭无为,可是实际上却是魑魅魍魉,各自为营罢了。”
“河东不知道现在如何,可能正看着我大宋与辽国之间的斗争,对于他们而言,在夹缝中生存,一点点强大起来才是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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