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警察被请到校长办公室之后就没了下文,不但再没有出现过,从老师到学生也都没人提起,整个校园风平浪静的没出任何事。
倒是尤宇生出事了,课间躲到小树林抽烟的时候,被人用麻袋从后面罩住头部,随后一顿狂殴。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肋骨两处轻度骨裂,回家休了半个多月的病假。校方调查了许久,始终没能查出是什么人干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又隔了一天,丁雪菡才把凌沧和梁翔宇等当事人,还有班长沈凡蕾叫去了办公室。不过丁雪菡只是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却没有再说其他什么,只是告诉凌沧:“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集体感,可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希望你们在外面惹事。”
“明白,老师。”凌沧马上就明白了,事情已经到此为止。
这就是贵族学校的实力,可以很轻易的摆平警方。说起来,校方虽然有足够的理由袒护梁翔宇等人,却完全有可能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现在看起来,校方把自己和梁翔宇一视同仁,这让凌沧稍稍地有些感动。
“好了,不说这个了……”丁雪菡很轻松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校园艺术节快到了,你们几个都是班里的活跃分子,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管有什么想法……”梁翔宇把眼睛一瞪,很不满地说:“都不能让一班再上去出彩了,你看上次把他们得瑟的!”
“虽然不是一个班级,不过大家也都是同学,应该搞好团结。人家有长处,我们更要学习。”丁雪菡微微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吧,看看谁能表演什么节目,然后让沈凡蕾报给我。”
对校园艺术节这种活动,凌沧倒了解,县初中每年都要搞。初一让凌沧见识了二人转。初二正赶上神州大地闹超女,放眼望去,舞台到处是山寨春哥。初三的那次,身材胖得像猪的女生全上台了,不为表演只为摆个“S”造型。
只有追溯到小学时,总算没有群魔乱舞,某年有一位从临县转来的女生,用古筝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不仅惊艳全场,也给凌沧留下很深印象。
凌沧不明白,这应该是大家来一中后第一次艺术节,为什么梁翔宇对别的班意见那么大。后来一问凌沧才知道,刚报道没多久的时候,教委来视察教学质量,于是学校搞了一个汇报演出。当时一年一班组织了个小型室内乐团,接连演奏了好几首古典音乐,获得高度好评。三班则只贡献了几首歌,毫无疑问的被比了下去。
一个班通常不过三四十人,一班能搞小型乐队确实不容易。但再怎么顽皮捣蛋的学生也都有集体荣誉感,梁翔宇就感到自尊心被深深刺痛了:“一班就是帮古典傻B,弄点古典音乐出来,倒也死得其所。”
“人家厉害就要承认。”轻轻叹了一口气,沈凡蕾很无奈地说:“说到古典音乐……我倒是会弹钢琴,不过钢琴个头太大了,弄到台上去不容易。”
凌沧挠挠头问:“那弹棉花行吗?”
沈凡蕾丢了个卫生球眼过去:“你弹?”
“我不会弹,不过我会拉。”
“拉屎啊?”梁翔宇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沈凡蕾在旁边,不太好意思的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你要拉二胡吗?”
“二胡我倒也会,不过更喜欢拉小提琴。”
凌沧一语落地,几个人都目瞪口呆:“你?拉小提琴?”
但凡了解点音乐的人都知道,小提琴号称弦乐之王,是管弦乐器中难度最高的,没有十年功力,很难登台献艺。
别看很多表演者在舞台上拉琴的时候,那样子好像轻松自如,动作和锯木头没两样,其实背后包含着辛劳和汗水。而且,学音乐是九分灵性加一分努力,要是天分不足,流再多的汗水也只像自来水般不值钱。
在场的几个学生都觉得凌沧注定是个弹棉花的料,和音乐艺术根本绝缘。
即便对凌沧颇有些好感的沈凡蕾,也实在没什么信心。她很佩服凌沧,出身贫寒却能凭自身努力,来到北方最有名的贵族学校。此外,她对凌沧在山沟里度过的那种生活很好奇,因为那是自己从来没有经历和见识过的,因而充满了许多浪漫的遐想。
然而,这个社会奉行的终归是血统论,说白了就是出身和家庭决定一个人的一切。凌沧高中能不辍学出去弹棉花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假使有幸高中毕业能考入一所说得过去的大学,估计也是研究棉花怎样生长。
小提琴这东西属于艺术,和棉花扯不上任何关系,所以也不像会和凌沧会扯上关系。
凌沧哪里知道,自己在同学们的心目中,这辈子注定要和棉花打交道,兀自在那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虽然我拉得不是太好,不过在我们县里也使得过奖的!”
“好吧。”沈凡蕾点点头:“既然你一再坚持,就给你报小提琴!”
“对了……”梁翔宇想起件事:“你还没报社团呢!”
“是啊,我差点忘了……”凌沧刚好带着社团名录,拿出来看了几眼,马上被其中一个名字吸引住了:“中华古武?”
几个同学都笑了,梁翔宇直截了当的说:“你还是换个热闹点的吧。”
“这个不热闹?”
“哎,不光是不热闹,简直就是…….怎么说呢,根本没法说!”
“对了,什么是中华古武?”凌沧说着,指了指名录上另外一个社团:“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中华武术社团吗?”
几个同学又笑了,还是沈凡蕾耐心,给凌沧详细解释了起来。
原来,明海一中有别于其他学校最大的不同,就是学生的课余生活相当丰富,有为数众多、各个门类的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