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上坐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相争的厉害,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为了顾飞扬而去遭了皇上的忌恨,因此这些人也都是心里暗想着,却也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顾飞扬学武时间到底是短了,就连楚洛璃也是比不上的,他格挡掉前面刺向自己的利剑,却来不及阻止楚洛璃身后的人的那把剑,就在那一刻,他的心都已经揪了起来,呼吸也凝重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洛璃!”
身体的反应更为直接,他几乎是爆发了他最强的速度,挡在了楚洛璃的身后!
“噗嗤”一声,利剑没入血肉。清婉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阻止!
“大哥!”
“先生!”
两个惊呼声同时响起,顾飞扬朝着楚洛璃笑了笑,柔声道:“没事。”
说着便又拿起了剑,杀向了来人。
清婉只能躲在一旁看着,看着顾飞扬胸前被鲜血浸染,暗恨自己不会武功。
因为受伤的缘故,动作也慢了下来,情况也越来越凶险,清婉看着一个黑衣人拿剑对着飞扬的心口,她想叫他小心,可却发现,怎么也叫不出声……
千钧一发时,是楚洛璃挡在了他的身前,替飞扬中了一剑,清婉看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两个人,竟然连这个也要比一比吗?
“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咱俩扯平了。不对,似乎我救你的这一次受的伤比较严重,你记着,你欠我。”楚洛璃声音中带着一丝痛楚,却努力让自己说的轻松。
护卫们有几个已经重伤倒地了,剩下的也没有再战之力,他们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只是,这时候黑衣人忽然停了下来,那领头之人笑道:“原本只是想请你们去做客,非得拼的你死我活,还要弄出点你救我我救你的戏码。可惜的很,本人不爱看戏。”
他笑着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人,默了片刻道:“带走!”
“没有我的允许,你敢带?”
楚洛璃听到这个声音忽然眼前一亮,她看向顾飞扬道:“是锐哥哥,我们有救了先生。”
飞扬看到楚洛璃在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时,瞬间晶亮的眼睛,心情有些黯然,又听到她叫‘锐哥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索性抿着唇不再说话。
“我们的闲事你也敢管?”
东方锐身着一身白衣,现如今已经是冬雪飘飘,他依旧骚包的只着单衣,手上还摇着一柄扇子,道:“谁的闲事我也不爱管,偏生这大白天还喜欢穿着黑衣服,自以为低调,实则过分炫耀的人的闲事,我就是爱管!况且,你看我,身穿黑衣,与你这黑衣,便是天生的不对盘呐!你们不是自称天命吗?我们为敌,那也是天命!”
听到东方锐提到‘天命’二字,那领头之人眼底闪过震惊,忽而冷笑道:“就凭你一人?还是留下你的命吧!”
东方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道:“我可不会干那种蠢事儿,怎么可能就我一人?”
说着,从两边的忽然出现了许多身着白衣的人,围着那群黑衣人,东方锐笑道:“如何?还想不想留下我的命了?”
清婉一心注意着战局,却没料到,旁边的车夫有异动,一把将她给敲晕了抗走!
东方锐正站在清婉对面,将这些瞧得一清二楚,让他带过来的白衣人守着,自己便去追了那车夫而去。
清婉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双腿都被绑着,她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个前来救他们的男子也在,心下惊了惊,竟是没被救出去吗?
东方锐发现她醒了,便笑道:“醒了?本公子名唤东方锐,是楚铭宣的好友。”
清婉点点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咱们应该是在船上。”
清婉惊呼:“船上?!”
东方锐点点头。
看到清婉眼底的惊疑,他接着说道:“是在船上,你哥哥和离山县主已经获救了,被绑的只是咱们。”
清婉怔怔的看了他一眼,忽而道:“被绑的应该只有我一人吧?你若不是为了救我,我不会沦落至此。”
东方锐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只怪我学艺不精,无妨。”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东方锐眼中露出几分不屑道:“还记得天佑十七年的旱灾吗?”
清婉点点头,东方锐便继续道:“那年旱灾时,他们中间有人精通天气,宣言若有人能够献祭,他们便能施法求雨。后来,他们在众人面前施了一次法,第二天,便下起了雨,紧接着每个月都有人送青壮年过去献祭,请求他们施法求雨。紧接着成功了几次,那一带的百姓对他们敬若神明。”
东方锐顿了顿,继续道:“后来他们不满足在那个地方发展,逐步往京城而来,自称自己为天命教,代天行教化之事。皇上十分不满,命我彻查这个组织并且毁了它!”
“只是,我查了两年多,也只查到了他们的大本营是在楚湘河以北的地方,具体是哪里,不得而知。但沿着楚湘河地界,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件事情,在当初他们求雨的地方,出现了三座矿洞!后来皇上找人勘察,那里盛产铁矿和铜矿,这么长时间,竟是无人知晓!直到他们将整座矿山全部掏空。”
清婉听着却有些心惊,那些被献祭的人应该就是被拉到矿洞里挖矿的吧?只是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便将整座矿脉挖了个干净,那些人有多少,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保密工作做得如此之好,清婉也不难想象,那些人最终或许也都死了吧?
东方锐继续道:“那些铁矿铜矿,不出意外,应是被全部炼成了兵器了。皇上寝食难安,那是一批量多质好的兵器,落在有心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清婉点点头,没有想到,她的一次北疆之行,居然卷进了这样一场巨大的阴谋中来了。
“楚兄他如今中了埋伏,生死不知,皇上收到迷信,连夜召我进宫,面色凝重,原来皇上看出,那封迷信不是暗卫中人所写,怕是已经遭到了不测。皇上猜想,北疆或许已经危在旦夕了。那批武器,有可能被运到了北疆。”
清婉心里很是不忿,北疆如今这么危险,皇上您老人家竟是一点儿也不拦着就让自己这么过来了?还说答应了楚铭宣要照顾好自己,这明摆着是让自己来送死的!
就算自己来送死吧,楚洛璃好歹是你楚家人,竟也是一点儿都不拦着!
这丫的显然忘了,人皇帝和太后都拦过的,可惜没用啊!你总不能让人皇帝将实情给你好好分析分析吧?一来,人没那个时间,二来,就这么说出来,不是嫌安生日子过久了,让大家都惶恐惶恐吗?
再说楚洛璃这丫的,完全是翘家而来,等到人家的母亲大人发现时,人已经没影了!
清婉也只是不忿了一阵,便问道:“楚铭宣如今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东方锐一怔,随即浅笑道:“他一定还活着的!”
两人一直聊着,一直没有受过饿的清婉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弄得她一阵脸红,嘴里小声的抱怨道:“怎的没人过来送饭?”
东方锐轻笑出了声,声音浅浅道:“果然还是这么有趣。”
清婉脸色更红了些,她这是被调戏了?
她尴尬的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问道:“所以现在,我们是在那个叫做天命教的组织的船上?”
明知她是在转移话题,东方锐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被送往他们的大本营?”
听了这个问话,东方锐面色冷凝,眼底闪着寒光,道:“去了便算他们倒霉!”
肚子好饿,清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题来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肚子上,那样的感觉让她感觉很是难受。
清婉想了想,便问道:“你的肚子都不饿的吗?”
东方锐一愣,随即一笑,道:“我习惯了。”
清婉狐疑的看了看他,这厮究竟是什么人,饿竟然也能习惯?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会饿着的人啊。
清婉脑子闪过了刚刚东方锐说话时提到的两个字——暗卫!她再看了看他,难不成这人是皇上的暗卫?
清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
以为自己会一直饿着肚子,不过在船靠岸的时候还是有人送了吃食过来,清婉那时已经饿得连路也走不动了,看到吃的双眼放光,竟是狼吞虎咽起来。
在瞧着一旁的东方锐,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小口小口的很是优雅的吃着东西。
清婉将吃食吃了一半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吃相似乎有些不雅,在扭过头看了看东方锐,脸色顿时爆红,要不要这么刺激人啊?跟那人的斯文样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爷们,是个汉子啊!
清婉恨恨的塞了慢慢一口饭进了嘴里,不清不楚的吐字道:“娘娘腔!”
东方锐却是斯文无比的将筷子放了下来,笑看着吃相不雅的清婉,温声道:“你在骂我。”
清婉狠狠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忙摇头道:“没有!”
“你骂我娘娘腔。”
清婉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他。
许是这样的表情取悦了他,他忽而轻笑出声,道:“你在王府一向谨慎,怎么这次都没想想饭菜中是否有毒?”
清婉不屑:“想要我们死,饿着不给饭吃就行,干嘛那么费力气浪费粮食?”
东方锐却是笑弯了眼,道:“下毒不一定是想要我们死啊。”
说着便笑眯眯的闭上了眼睛,歪倒在地上,清婉突突的瞪着他,忽然感觉到脑子一阵眩晕,然后也跟着晕倒了。
失去意识前,清婉的唯一一个想法便是,世上真的有这么喜欢费力气外加浪费粮食的人!
等到清婉醒来时,又发现自己正和那个骚包跪在一起,四周很是阴暗,感觉阴森森的让人难受,清婉小心的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竟然站着许多人,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四周烧着火盆,给她的感觉便是想到了原始部落一般,若非身边还跪着东方锐,那厮还很是镇定,清婉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忽然,坐在上首的那个戴着鬼面的男子张口问道:“你便是一直在追查我们的讨厌鬼?”
东方锐笑道:“讨厌鬼是在说我吗?对于某些人来说,我还真就是讨厌鬼。”
清婉愣愣的问道:“这里难道就是天命教的大本营?”
清婉刚说完,便有人上前给了她一巴掌,这是她生平第二次被人给扇了巴掌,第一次是楚雪芝,她永远记得,并且当场讨了回来!这一次,她却连是谁扇了她都不知道,浑身无力的也没有还过去的力气,只得愤愤然的瞪视着那人。
“教主未曾问你,你便不能说话。”
那人如是说道。
清婉觉得自己若是有盖世武功,她一定早就冲上去将那人揍趴下了!尼玛不能说话你会事先提醒吗?就只能扇巴掌?你丫的!
首座上的人笑了笑,继续道:“你很不错,只是本座不能留你。”
东方锐笑的依旧骚包:“那么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吗?只怕到时候你会更加认为我很不错的。”
那人忽而笑了起来,指着东方锐道:“你现在便是本座的瓮中之鳖,你还有什么招?”
“那批刀剑全都被运往了北疆?”
东方锐看向那人,直直的问道。
那人依旧是笑:“你果然很是不错,都查到这么多了?”
清婉听着他说话的口音很是别扭,当即便想到,这人应该不是大楚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再结合东方锐告知她的一些事情,清婉大胆猜测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天命教教主,有可能是北疆人!
早在百多年前,中原便有规定,不准北疆南疆人入得中原境内,他能来中原,应是有内应才对。北疆到中原也就那么几条路,唯一好走一些的,便是被傅子任重兵守着的地方,那么她再大胆猜测一下,当他进来的许是傅子任?
清婉赶紧赶走了这个想法,若真的是傅子任,那么楚铭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那人忽然转头问清婉道:“你便是那个北疆杀神的小妻子?”
北疆杀神?清婉不解,也顺嘴问出了声。
那人轻轻笑道:“是啊,你那汉子,在战场上杀人可是毫不手软的。”
此刻清婉便已经肯定,这个人铁定就是北疆人了。无论他伪装的多像,但有些说话的习惯是不会变的。在与楚铭宣的通信中,楚铭宣曾经告诉过他北疆人的一些习惯,其中他特别提到的一点便是,北疆称呼自己的相公,不是爷,也不是夫君或者相公,都是说‘我的汉子’,清婉也因为这个被楚铭宣调戏了一二,因而也记得牢些。
“战场上,时局瞬息万变,若是手软,死的那一个便是他了。攸关性命,怎可手软?”
那人忽然语气阴沉起来:“你的意思,是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人都是死有余辜了?”
清婉轻瞥了那人一眼:“我可没这么说,不管是我大楚战士,还是北疆战士,死在战场上的,都是可歌可泣的英雄!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见那人不再说话,清婉继续道:“你是北疆人吧?”
此话一出,清婉清楚的感觉到了一丝杀气,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她努力的笑了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只是声音的颤抖到底泄露了她心底的害怕。
东方锐握了握她的手,小声道:“我在,别怕。”
两人虽是才相识,但因为这句话,清婉觉得,就算是死也有个做伴的了,心里竟是也没那么害怕了。
东方锐算着时间,许是差不多了,便小声的跟清婉咬着耳朵道:“等会你就躺在地上装死,不然我也许会顾不上你。”
清婉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想来,他应该是有所安排的吧?
下一刻,清婉便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东方锐看着倒下的清婉,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醒醒,喂,醒醒,该死的!”转过头便对着上首的男子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男子向手下头去询问的目光。
那手下跪下道:“回教主,我们什么也没做。”
“你们该死!”
东方锐的声音肃杀冷冽尖啸,话音刚落,便很多人攻了进来,因为是出其不意,一进来便已经杀了里面的一半人他们才堪堪反应过来。
“来人!”
上首的人喝道。
东方锐残忍一笑:“别喊了,那些人都去见阎王了!”
东方锐带来的人很多,战局很快便呈现一边倒的局势,清婉照旧在地上挺尸……
她感觉到不知道是谁的血飙出来洒了她一脸,血腥味冲入鼻中,让她直欲作呕,她忍了忍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吐了出来。
反正装不下去了,她索性站了起来,看了看战势,她才发现,自己挺尸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
她扭过头看向东方锐,满脸质问。
东方锐将那个所谓的教主擒住,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你倒下去,我发怒,这是我跟手下约好的暗号,若不这样,也没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看吧,我们伤亡很少便端了他们,你居功至伟!”
清婉嘴角抽了抽,她发现,自己从头至尾似乎都被这个骚包给耍了!是典型了被卖了还帮着他数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