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禹还数次出面为同学解围,还有一次和德国学生在酒馆中不期而遇,双方发生了口角,发展到最后,刘禹就提议用比拼酒量的方法来决绝双方的分歧——他居然喝下了整整一盆的啤酒,令酒馆内所有的人都惊讶的合不上嘴巴……”
谭延闿听了这些留德军事生在德国的笑话之后,弹弹烟灰吸了一口说道:“子瑜兄,你们也都是跟随我不短的时间了,至于送你们到德国留学学习军事到底为了什么?!我想你们自己心中应该非常清楚,并非为了头顶上的这条辫子,而是为了国家民族不受外辱!而辫子问题,这是我以前疏忽了……”
谭延闿沉默了一会站起来说道:“中国人留辫子不过是最近二百年才开始,时间相对数千年的中国历史而言虽然不长,但是这人都是有惰性的,周围的人都这样,自己拖了一条长辫子也就没有什么不适应了。可是你们远赴德国留学,周围的人都是外国人,这就显得你们的辫子格外的凸出……欧洲已经经历了上百年的工业发展,据我所知欧洲人以前也是有长发的,这和我们中国清朝以前的历史没有什么区别,不过留长头发来操作机器,很容易发生事故,这种事故不要说是欧洲,就连天津机器局和上海江南制造局每年都会发生机器工人发辫卷入机器而受伤的事情……”
萧轩说道:“大人,属下不失这个意思……”
谭延闿摇摇头沉声说道:“我明白你所说地意思。事实上去年我就曾经碰到过这种事情,他也是个留学生,是属于中国最早的那批留学生中的一员,相信你也听说过曾文正公曾经出资资助一批幼童赴美留学的事情,前后四批,这些当年的留美幼童到现在都已经是人进中年了。当中就一个曾经在美国就剪掉辫子的留学生,他就是现在主持修建卢汉铁路的总工程师詹天佑……”
谭延闿走到萧轩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摆头将自己地辫子摇到身前用手抓住摆了摆说道:“以前中国都是农业文明。所以蓄长发在生活中是不妨碍生产地。但是现在列强国家都已经进入了工业文明。这长发辫对于日常生活来说是极为不便地,甚至可能会带来生命的危险……洋人取笑我们留的辫子像猪尾巴,哼哼!这辫子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曾经凭借坚船利炮击败过我们,并且成功的迫使我们赔款割地……这是两种文明之间相互角力的延伸!”
“我明白你们都像剪掉头上地这根猪尾巴,其实我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要做大事,要做大事这条辫子就不能剪。詹天佑就是因为这条辫子的缘故,在主持修建卢汉铁路的过程中我还是花了不少力气来做这个辫子的工作……我现在想要告诉你们的是,重要的不是剪掉头上的这条辫子,而是剪掉心中地这条辫子!”谭延闿说完将自己地辫子抛到一边,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只有剪掉这条辫子才能使我们的民族立足于这个弱肉强食地世界!”
“心中的辫子?!”萧轩若有所思的说道。
“呵呵,头顶上的这条辫子等我们实力足够的时候,自然是想剪掉就剪掉,不过就是咔嚓一下的问题。”谭延闿拿着自己的辫子。另外一只手作成剪刀状比划了一下:“但是这心中的辫子则没有这么简单。它需要我们去忍辱负重,需要我们去流汗、流血、甚至是牺牲才可以做到……你明白了么?!”
萧轩坐在那里沉思了半天后立刻站直身体说道:“先生,属下明白了!”
谭延闿看着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是支持你们心中的想法的。你们所想的所思考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要做大事就要忍辱负重,至于这条辫子不过是对我们的一点很小的考验而已。从现实角度出发来想想,你们在德国很容易的就用一把剪刀来剪掉头上的辫子,但是这样做不过是让德国人看到你们的时候想到这家伙是日本人么?,如此而已!国家实力弱小,就算我们剪掉了头上的辫子也是无法剪掉心中的辫子,也无法赢得世界列强国家对我们的尊重,要赢得它们的尊重只能用手中的武器来做到,这些相信你们心中也是明白的。”
“谢谢先生为属下解惑!”萧轩高兴的说道。
谭延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借着说道:“你们和当年的留美幼童不一样,他们是官派留学生,也就是因为他们做得有些过分了,不懂得忍辱负重,所以清廷才会终止他们的学费,迫使他们无法完成学业
到本事就无法立足,也只有重新回到国内。你们不我个人资助前往德国留学学习军事的,如果你们剪掉辫子我也不会责怪你们,更不会中断你们的学费迫使你们回国,但是有一样你们和当年的留美幼童是一样的——那就是你们将无法得到朝廷的重用,即便家父是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也是一样的。我最多用你们去干监修炮台这样的活,这不适合你们也不是我当初送你们出国的愿望,我需要你们练出新军,需要你们去领兵作战,但是朝廷是不会给一个剪掉辫子的人予以实权的,也就是说你们无法正大光明的得到相应的军职!”
萧轩听后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们当中有很多同学都是想要剪掉辫子的,当时刘禹也是这么像大人劝说大家要先考虑一下先生的意思,所以大家才暂时留着辫子……而这种事情又不好在信中说清楚,怕先生不理解而反对我们这么做。正好属下回国帮助先生练兵,所以在临行前我们都聚会了一次,他们想要委托属下询问先生的意思……”
谭延闿听后弹了弹雪茄地烟灰沉思半晌说道:“子瑜兄,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们,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个人不反对你们剪掉辫子,甚至还有赞成之意,虽然你们这么做可能会给我个人带来不少麻烦。但是我绝对不会中断供给你们的学费。当然事情一旦到了这种程度。我个人是不能明着给你们学费了。但是我可以通过别的途径继续提供给你们经济上的支持,好让你们完成学业……再有便是你们一旦剪掉辫子,在回国后也是如我所说的那样,我暂时是不可能给予剪掉辫子的同学予以太高地官职,最多是进入我地幕府或是帮助训练新军,但绝对不可能实授官职——这个权力毕竟是要通过家父,他和我地想法是绝对不同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萧轩听后站起来说道:“先生,属下明白你的意思了。属下代同学们谢谢先生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