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早已瞥见齐林刚才解救小沙弥之举,此时听到齐林喊声,趁着一剑使出的空隙,朝着齐林送来一个微笑,同时口中问道:“兄台援手,且等再报,只是为何兄台自己不走?”
齐林没想到汉子有此一问,登时一愣,“是啊,自己偶落在此,本来不关自己的事,为什么现在搅合了进来?”
转念一想,齐林答道:“在下平生最看不惯倚强凌弱、欺辱妇幼,刚才纯属不得已而为之。”
“好一番侠义心肠,此次如能脱身,不如交给朋友如何?”汉子吐出这句话时,略有分神,后背衣衫顿时被划出一道口子。围攻的锦衣卫见此,士气大振,手持各种家伙武器,一起奋不顾身的涌来。如此一来,汉子潇洒的游斗姿态无法继续,只得硬接几招,而这一路数却正中锦衣卫下怀,几个亡命之徒索性充当人肉盾牌,掩护着后续跟进。汉子连遇险招,一时变得狼狈不堪。
齐林本在踌躇是否应该上前援手,毕竟自己是一个后世几百年之人,本不应该参与进这大明内斗之中,但及至汉子一臂中剑之时,齐林再也按耐不住,嘴里喊一声:“去他娘的,老子今天还就掺和到底了!”
齐林喊完,立时从包围圈一角开始冲起,起初齐林还不忍伤人,只是用刀背猛磕猛砸,试图以攻其不备打开一个缺口,好让中间的汉子突围出来。但谁知这群锦衣卫从前多为亡命泼赖之徒,受袭之后,早已真刀真枪的一起涌来,招招狠辣,看似竟要至齐林于死地。
齐林的牛脾气登时发作起来,手中刀背调转,凭着一气之勇和磨练多年的短兵格斗技能,三五下后,竟然撂倒几人,在包围圈上硬生生得冲出一个缺口。
汉子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敬佩不已,虽然看不出齐林的路数,但招招尽皆招呼人体要害部位,且毫无繁琐碎杂,似乎自成一体,却也十分奏效。
其实此时的齐林也是纳闷不已,这一周圈锦衣卫绝对算得上军人之中的精英,不但配合娴熟、进退有序,而且看似都有不低的武功基础,按说自己一对一、一对二不落下风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此时一人独抗七八人进攻,竟然丝毫不觉费力。“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磁欧石辐照,而令自己功力有所增加?”
刀光剑影之间,哪里容得两人胡猜,眨眼间,两人都已被围在了包围圈中。大敌当前,两人顾不上惺惺相惜,转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各自催动手中的刀剑,拼力抵御着锦衣卫的围攻。
站在圈外冷眼旁观的孙悟德终于看出一些眉目,虽然这个搅局的破衣青年也算有几下子,但比起自己心目中认定的世外高人形象差了很远,看来自己是走了眼。念及此处,孙悟德喊过身边的一个小旗,耳语几句之后,小旗随即远去。
片刻后,几十名弓箭手已然从四面悄悄合拢过来,团团围住兀自恶斗的包围圈,接着一声号令传出,包围住齐林二人的锦衣卫转身便撤,只余齐林和汉子面对着一圈箭在弦上的弓弩。
齐林见到这个阵势,冷汗不由冒出,心道,好不容易跑回祖国大地,便要沦为箭下刺猬,这般迎接绝对算不是礼遇。但空想无益,如何脱身却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谁知,身旁的汉子却不以为意,口中朗声说道:“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出手?难道要看着我跟这位兄台沦为箭下之魂吗?”
齐林暗忖,怨不得人家不急着逃跑,原来还有帮手。心思刚念到此,一丛黑影已如漫天飞蝗般撒来,持弓携弩的锦衣卫尽皆倒地,接着,从刚刚齐林藏身的树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人来。
这人,瘦如竹竿,一张长如叫驴的脸上,飘着三缕长须,一袭略肥几寸的白色缎面长袍裹在身上,迎风吹起,却如满帆一般飘逸,映衬着威严的面容,却说不出的别扭。
这人落地之后,竟对团团围在四周的锦衣卫看都不看一眼,先是对汉子口中告罪,然后朝着齐林深深一揖,口中说道:“兄台援手之恩,没齿难报,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兼或仙乡何处?何门何派、尊师何人?令尊高堂,可否安好?”
齐林登时晕倒,心想这哥们真是不分轻重缓急,众敌环伺之时,竟然还如此穷酸啰嗦,心中略有不喜,但也不好不回答,于是说道:“回头再说,先救人脱身!”
那个瘦竹竿闻此,突然哈哈一笑,口中说道:“痛快,不成想兄台竟是为爽快人,好好好!”
接着,瘦竹竿缓缓转过身来,手中却不知从何时起已捏着一柄折扇,噗得展开之际,劲风袭人,香沁四溢,看似这柄折扇竟如精钢铸成。
扇面上写着极为遒劲的四个大字:大繁若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