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悠长,懵懂掺杂甜蜜,轻松却有倦意,岁月流逝几多,位移何止千里!
齐林醒来时,与洄游者其他七人一样,就像做了一个千秋大梦。梦中有细长悠远的金色通道伸展蜿蜒,有似风若雾的虚幻仙境忽暗忽闪,也有万字符台的嘀嘀旋转,随后化为黑白两色阴阳鱼交替盘旋,最后……黄粱一梦醒来!
耳朵较之眼睛更早醒来,几声极为清脆嘹亮的鸟鸣如同天籁之音,驱散笼罩脑际的昏沉,如同录有美妙乐曲的闹钟声,将齐林愉快的唤醒。
齐林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视线迷离中坐起身来,但身下随即传来一阵飘荡的感觉,“难道又是在船上?”齐林早已开始厌倦海上漂泊的感觉,一声自问过后,迅速将眼睑彻底挑起。
一片苍翠绿意掺杂着火红娇黄的醒目色彩随之呈现眼前,“我这是在哪里?似乎是在……”
“我们在睡莲上,一个巨大的睡莲上!”一个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赫然就是易萌的提醒。齐林听完,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来,但刚站到一半,脚下的睡莲因为平衡被打破,摇动的更加厉害起来,齐林赶紧蹲下,这才让这面直径足有三米多的睡莲叶面重新平静下来。随后齐林慢慢转头,查看着四周的情况,眼神转到身后时,便在几米处的另一睡莲叶面上看到了易萌亲切的笑脸。
“妈呀!咱们还真的躺在睡莲上!现在我们在哪里?”齐林看到洄游者中其他七人都是身处一面面睡莲叶片之上,心中有些诧异,感叹一声之后向易萌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刚醒,也许我们是在一个湖面上。”易萌也是一脸迷茫,这也难怪,任谁从酣甜的睡梦中醒来,也无法立刻弄清楚自己的方位,因为眼前的一切全数陌生。
齐林慢慢站起身来,身体随着睡莲的自然浮动而微微摆荡着,再看一圈过后,大咧咧的说道:“管它在哪儿呢!至少我们都还活着,这就足够了!老尤、马蜂,快醒醒,快起来吃饭了!”
齐林的大喊有些效果,只见正躺在一个小睡莲上的肥胖疣猪大嘴咂巴几下之后,一骨碌翻过身来,但还没等开口,巨大的体重便将睡莲压得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齐林看着水中的疣猪哈哈大笑起来,但距离疣猪有好几米的距离,一时无法拉他上来,于是只是乐呵呵的看着,疣猪水性极好,扑腾两下过后,便将头重新露出水面,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重新爬上睡莲,因为睡莲的叶片太柔软,按下一角,便会整个倾覆过来。
疣猪嘴里嘟囔着,向齐林所在的睡莲游来,齐林见到赶紧制止:“老尤,你别来,我自己还能凑合,你这二百多斤的大坨一上来,保准翻了不可。”
“谁叫你把咱老尤骗到水里的,还说开饭,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老尤就这一项爱好了,我偏要上去,大不了你陪我一起到水里游两圈,嘿嘿!啊…啊……”疣猪的玩笑还没开完,便转为凄厉的惨叫声。
齐林急忙喊道:“老尤,怎么回事?”
“有东西咬了我一口!不对!妈的,好像有一群,鱼!啊……”疣猪此时的一张胖脸已转为苍白,豆大的汗珠开始落下,似乎疼得厉害。
齐林一边想象咬人的鱼是什么样子,一边就要作势跃入水中,但易萌看到,当即高呼道:“别跳!有可能是食人鱼!老尤,赶快找个睡莲跳上去,直接往上趴!”…。
齐林听到食人鱼三个字,硬生生刹住身形,随后看到疣猪两臂猛划几下之后,猛然蹿出水面,朝着一个巨大的睡莲叶面扑落。
晃荡得极为剧烈的睡莲叶面上,疣猪的身体滑来滑去,双手死死扣住叶面边缘,而两条腿上赫然挂着三条巴掌大的食人鱼,即使脱离了水面,兀自死咬不放。疣猪稍稍稳住身形,便扬起一只手将食人鱼一一拍落,但三块皮肉却也被撕扯下去,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沿着睡莲叶面滴落水中。
齐林心中稍稍安定,其他几人也在这喧闹中陆续醒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呈大字型趴倒在睡莲上的疣猪。
不一会,马蜂突然惊呼起来:“老尤,小心睡莲下面,好多鱼朝你游过去了!”
果然,齐林目光所及之处,无数食人鱼从四周聚集而来,纷纷在疣猪所在的睡莲边缘徘徊,不多时,食人鱼便开始从水中跃出,不时有几只掉落到睡莲上,对着疣猪的身体便是一口,然后挣扎几下之后,含着咬下的皮肉重新跳回水中。这样一来,疣猪即便已脱离水面,但仍躲不开食人鱼的攻击,不由大声叫苦起来。
但众人手中早已没剩几件武器,并且各居一面睡莲之上,中间至少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中间是一池暗到几乎发黑的湖水,想要帮助疣猪,都是有心无力。而此时的疣猪既不敢做大的动作,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的自己的皮肉被食人鱼一块块撕去,真可谓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齐林再也看不下去,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向着疣猪的方向游去,但齐林很快发觉浸泡到水中的两条腿如同鱼饵一般被食人鱼纷纷啄食,看样子,还不等游到疣猪身旁,自己的两条腿便会变成两根白花花的骷髅棍。齐林想后悔已来不及,只得在水中拼命踢蹬,试图让食人鱼无处下口,只是收效甚微,食人鱼仍旧能够偷袭得手,而身处水中总有力竭之时,齐林心中的绝望开始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