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之看了那只鹰一眼,问道:“这大鹰如何卖?”
老汉还是坐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却是伸出五个手指。
旁边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气冷气,直道老汉贪心,老汉却是做在旁边,岿然不动。
在唐朝,金银一般都是权贵富家收藏起来,或做饰品用,很少在市面上流通,一般人们买东西以绢布和铜钱为主,而且,用绢布者多、用钱者少。
一匹绢官府定为四丈长、尺八宽,三十匹绢可以易一马,可以换得半贯铜钱。
那老汉伸出五个指头,显然是说五匹绢了,对于一只没人要的病鸟,也难怪有人说他贪心。
李行之对着旁边的奴仆点了点头,奴仆上去递上五匹上好的绢,连着竹笼,把大鸟一起拿到了手中。
旁边的人看了,心里大骂败家子,茶余饭后又多了些谈资。
这时,那老汉却又把李行之送出去的绢递回来一匹,李行之有些不明何意,却是旁边明白些的奴仆给解释了。
原来是他家的绢质量太好,老汉认为四匹就足够了。
李行之又往回走了去,还没有多远,就被熙熙攘攘、围成一堆的人群给挡住了去路。
“呵~今天可真热闹啊!”李行之自言自语道。
他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连忙叫拿着东西的那些奴仆走到旁边去,自己则扎入人堆去看看。
李行之还没有看清楚中间是什么事物,却听得旁边的说了起来。
“老鱼头怕是要走大运啦!一日便捉到两只大红鲤,看那尾巴都快成金色,莫不是要成精了?”
旁边一个有些羡慕嫉妒恨的家伙却说道:“走什么运啊!他是作孽,这等祥瑞之物也是能捉的吗?还敢卖,不怕……”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了,不过旁边的人都知道他准备说什么。
“你可别乱说,据说当今圣上都不喜人言‘祥瑞’之事!”却是一个八卦党,在卖弄这自己打听来的八卦。
李行之听了听,却是明白了什么事情,原来是捉到了一条红鲤鱼,颇有些无趣。后世各式各样的鲤鱼实在多,在公园里面,红色的鲤鱼更是扎堆的出现,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身钻进了人群中。
这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群一哄而散,却是听得一个鸭子嗓喊道:“这两条鱼我们少爷要了!”
李行之顺着声音看过去,嘿!却是碰到熟人啦。
原来是那丑衙内和他的一群走狗,才好没几天,又出来溜达了。
老鱼头看到丑衙内,一脸笑得勉强得紧,这位爷看上的东西,他别想卖什么钱了,只希望能给点辛苦费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看着旁边一个奴仆递过来的半贯钱,连忙说道:“既然是郎君要,老汉我哪里敢收什么钱啊!”钱虽然少了点,但他还是不敢要,如果这个祸害不高兴了,他老鱼头的好日子就到头啦!
旁边的小厮却不理会他,有些不耐烦的把手中的钱塞到老汉的手里,然后就要去提鱼。
老鱼头不知道这位大爷今日怎么会这么好心,难道是心情好,不过,还是有些不敢接,口中说着好话,还有把钱递过去。
前边的丑衙内正看着那两条游动的火鲤,只见盆中两条长约一尺的鲤鱼,金尾红身,体型就如同女人脱了衣服露出来的曲线一般,实在好看,头前两根红色长须更是平添了一分神秘、尊贵;火鲤在水里轻轻的摆动着尾巴,颇为自在。…。
他实在是喜欢,更多的是想着把这鱼带回去送给老爹,免得这几日对着他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在家都不敢大口喘气,这才不顾还在禁足之中,从小角门溜达了出来。
丑衙内看着面前推脱、满身鱼腥味的老汉,皱了皱眉头,那本来就丑陋的脸一下都成了苦榴莲,都能把小孩子吓哭了去。他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叫老鱼头快走,要不是他那老爹天天给他教训,哪里还会付钱,即便是现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这鱼我要了,上好的绢三匹如何?”
这时,老鱼头却听得旁边一个颇为清朗的声音说道。
他转身望去,却看得一个长相清秀、唇红齿白,戴着方巾、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朝这边走了过来。
老鱼头自然知道丑衙内是什么人,知道要不好,也怕害了这少年,忙说道:“这鱼已经有主了,你还是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