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京官告假违限及病满一年者皆致仕。”
朱寿的组合拳如天马流星般击来,打得朝庭中各大派系目瞪口呆。
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万岁变得太快,众位大佬只得哀叹。
大明中后期,文官们的福利政策非常好,幸福指数绝对爆棚,后世ccav要是去采访当时的官员们,人人都会说自己很幸福,绝对不会有“我是来打酱油的”、“我姓曹,不姓福”这一类的回答出现。
前文就说了,刘老大只不过是把工作时间拉长一些,就被指为权奸,成为日后杀他的大罪。
如今皇帝想把那些占着茅坑不拉稀的官员清退,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历朝历代,行政机关都是人浮于事,每个月领着薪水,却从来不去单位上班,甚至连面都不露的家伙,数不胜数。
随便扒拉一个国家机关,都能抓出一大串这类关系户出来。
几百年后都如此,那么明朝也不例外,请假的、泡病号的朝庭命官,多得可以从东长安街,排到西长安街。
于是朱寿就下了狠手:不干活的,都给老子滚蛋!
其实这事他倒没有办成铁案的想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猫腻。别说他短短几十年,就是上天再让他活五百年,如同“我大清”的小麻子一样,他也拿这些官员们没办法。
朱寿的这道圣旨,着眼点,还是对陈金一案的处理。
陈金不是拿银子在王昭妃那儿买了南京户部尚书么?也算是京官,这位高富帅陈大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跟青楼女子交流经验和感情,从广西一路南上赴任,到了朝庭规定的交接时间,居然才走到江西九江。于是他就请了假,整日里跟群诗友看着长江发呆,作了无数打油诗。
在陈金看来,上不上任,问题不大,反正南京的尚书,最大的工作就是端杯茶混日子。
他的想法一点都没错,唯一错的,就是遇到了朱寿。
自己的小老婆触犯了朝庭的政治底线,朱寿就算当时不清楚,上到张太后、下到刘老大,都会告诉他正确的解决办法。
天家无亲情,这话放在张太后和朱厚照身上,可能不对。但放在张太后和几个儿媳妇身上,那就非常贴切了。
正月初,张太后就下懿旨,杖毙了王昭妃的两个贴身太监,顺手还把替王昭妃收钱的几个王家表亲送进了锦衣卫的诏狱,第二天,这些人就暴死于狱中。
刘老大做得比较委婉,他只是让焦芳下手,废了王昭妃一个堂兄的官职。毕竟朱寿还没表示出对王昭妃的不满,每日里还跟她在一起,从这一点来讲,刘、王两人,还是政治盟友。
能不撕破脸,刘老大是绝对不会撕破脸的。
老娘和小弟都做了一个好榜样,朱寿自然也不能再装糊涂,只好向大明百姓们表示:你看,我连自己老婆的脸都敢打,不算是昏君?
想是这么想,不过朱寿胸中的一口气也顺不下来:凭什么让老子为了一个贤明的虚名,就逼自己打老婆?
于是,本来一道废掉陈金官职的简单旨意,就被他搞成了大明朝的吏治整顿。
不过他这道旨意,冤杀的人太多了,一时之间,众位大佬也不敢反驳,只好等皇帝气消了,再慢慢恢复原状。
颁下旨意,出了口恶气,朱寿坐在龙椅之上,有些意兴阑珊。…。
“照儿,你啊,跟你父皇很像,就是心肠有些软,”昨晚的家宴上,张太后拉着朱寿的手,慈祥地轻声说道,“不过有四个关口,你是必定要过的。”
能够创造中国帝王史上奇迹的张太后,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平时深居简出,衣着普通,吃用简朴,如同一个民间中年妇女。
但是整个皇宫,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整个大明江山,也尽在她的眼底。
有些女人,每天尽想着白马王子来救她出苦海,上演一出女吊丝的逆袭,但她们没有想过,白马王子凭什么看上她们,难道都指望着王子的脑袋被门板夹着了么?
张太后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后、皇太后,但她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女儿、姐姐、妻子和母亲。
以往朱厚照贪玩胡闹,她也从不管束,溺爱到无以复加。现在的朱寿,办军校、开海港、有志于开拓天下,作为母亲的张太后,自然也愿意充当皇帝的第一个帝王学导师。
“哪四关?”朱寿不同于以前的朱厚照,宅男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而不是胡乱折腾的小瘪三。
“第一关,就是均衡,”张太后缓缓说道,“你已经有了几分火候,再过几年,便可成熟。”
她以前用一柄摔碎的玉如意告诉儿子,朝庭中,必须要有很多派系,不管是奸臣忠臣,都要给他们生存的空间。不能让某党一枝独秀,更不能让派系失衡。
打倒一派的同时,要培养一个新的替代品。削弱一派的同时,也要相应地削弱它最直接的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