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什么?他才那么,他能做什么?!跟你拼了?叫外面那些废物来抓你?妮可,他根本伤不了你呀!”
“他是伤不了我,可是他未必不想。”妮可轻轻向后一跃,坐在倒下的柜台上,双腿悠闲的荡来荡去:“所有想伤害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是我的敌人,就要死。”
“那你不如把全镇的人都杀掉好了!”
“如果给我一支军队,我会的。”
我愣住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不停地摇着头:“你真可怕,妮可,你…你简直不是人!”
“那我怎么才算人?让那些官兵把我抓走吗?还是对这个老板,请你把我带到衙门去吧!”妮可表情夸张的笑着:“这样我才算个人了,是吗?”
“妮可,为什么你的想法总是…”
“极端是吗?你觉得我极端是吗?!”妮可打断我的话,突然间变的激动起来,她指着身后的尸体:“那他们呢?他们有一家旅店,他们吃穿不愁,却为了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举报我们,谁比谁更极端?!还有楼上那些官兵,他们为了钱不惜几十个、上百个人打我一个,谁比谁更极端?!还是安德森,我跟他认识了十九年,朝夕相处了十九年!现在他却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来杀我,谁比谁更极端!!”
妮可哭了,在歇斯底里的叫喊中泪水夺眶而出。她咬紧牙关,低着头,用力抓着的大腿,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却阻止不了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掉在地上。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妮可哭泣,虽然这一次的原因并不像上一次那么明显,可我看得出来,还是因为安德森。
通过妮可那些只言片语,我依然无法理解她和安德森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我却逐渐发现,安德森的这次背叛也许已经把妮可毁了。不管她看起来多么坚强,多么冷静,在内心深处她不过是个被爱人抛弃的女人,脆弱而无助。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她杀掉安德森后,还能找到什么意义来支撑她活下去。
我的心又开始痛疼,却不仅仅是因为对妮可的怜惜,在我的心中翻腾着一些奇怪的情绪——失落。
我在失落什么?是因为我帮不了妮可,还是阻止不了妮可?是因为我保护不了她,还是保护不了那个孩子?是因为我不能像安德森那样给她温暖,还是取代不了安德森在她心中的位置?还是我在她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心越发的疼了。
我走过去,捧起妮可的脸庞,轻轻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妮可慢慢理顺了额前的金发,然后给了我一个微笑。如果不是她眼角的泪痕,我都看不出她刚刚才哭过。
我把她从柜台上抱下来,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手中。我对她:“走吧,离开这个破地方,离开这些肮脏的人。”
妮可笑了,甩开我的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我摇了摇头,也笑了,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天黑云淡,明月高悬。
离天亮还有很久,前方的路还有很长。
我走在这条漫长的路上
左手提着干粮右手拿着枪
一张刀劈斧砍的脸庞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
有时候我会莫名的哀伤
多愁善感的像个诗人一样
有时候我会失控的癫狂
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一样
我已不在乎从指间溜走的时光
碌碌无为的好像从未有过理想
我已不记得那坚如磐石的信仰
浑浑噩噩的好像从未有过希望
你终于放弃了抵抗
甚至不再骗我世界上有天堂
我终于习惯了流浪
再也不会问你前方的路有多长
我想我的心还在空中飘荡
就像那袋变了质的干粮
就像那把没有子弹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