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她的肩膀,非常用力:“你撒谎,孩子就是我的。”
“随便你信不信,既然你的眼睛已经好了,我想我也该离开了,你别再拦我,你拦的了一次,拦不住一百次。”
“苏樱,你听我说,这个孩子不能生。”
容靳修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眼睛里又浮现那种熟悉的痛苦。
他痛苦什么?
苏樱确是瞬间怒不可遏。
即便经历过一次,再次从容靳修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觉得像是一把刀子,捅的她体无完肤。
容靳修紧紧的将她抱住,比任何时候都要紧:“苏樱,你听我说,你真的不能生孩子。”
苏樱快疯了!
不!她已经疯了!
她不顾一切挣扎,大吼出来:“容靳修,你就是个王八蛋,我告诉你,老娘肚子里面的孩子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没有权利叫我不要这个孩子,你放开我,你就是个恶魔!”
苏樱的情绪已经失控,狠命的挣扎,又踢又踹,指甲已经在容靳修的脖子上挠了好几条血路。
“苏樱,你冷静点,你听我解释。”
苏樱已经肝肠寸断,咬牙切齿“我不听,你只会骗我,你只会编故事,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你他妈哪是为了我好,你他妈就是不想负责任,容靳修,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无情无义,我对你仅有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你不就有几个臭钱,你守着你的臭钱过一辈子吧,你这种人,活该断子绝孙。”
容靳修仍旧紧紧的箍着她,任凭打骂。
苏樱挣脱不开,隔着衬衫狠狠的就咬下去,直到嘴边有了血腥味,身上被箍住的力度却还是丝毫未减。
“王八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咬断你的脖子。”
苏樱抬头的时候却看到容靳修的脸上躺下两行清泪,他一声不吭,也没什么表情,可是眼泪就这样砸了下来,生生的砸在苏樱的心坎上。
她从来没见过容靳修流泪。
以前,他在苏樱心里是一个神一样的男人,这种男人无所不能,自然不会流泪。
而现在,他就是一个绝情绝意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眼泪。
她不信,但整个人却被深深地震撼住了,他眼底的痛苦太过明显,那种专属于男人压抑而沉重的痛苦。
一滴泪从容靳修的脸上砸到苏樱的唇边,竟是如此苦涩。
苏樱觉得这滴泪水像是滚烫的烟头,脸上仿佛要被烫出个窟窿。
“你哭什么,你别以为你流几滴眼泪,我就会原谅你,鳄鱼的眼泪,我不稀罕!我告诉你,你说的没错,孩子就是你的,我一定会生下来,我早晚会告诉他,他的禽兽爸爸当年是怎样三番四次的想扼杀他,早晚有一天,我的孩子会变成你的报应!”
容靳修万分悲痛的开口:“苏樱,如果你执意生孩子的话,你可能会死的。”
苏樱冷笑:“你他妈还诅咒我!天下那么多母亲生孩子,凭什么我苏樱生个孩子就要死,你骗鬼去吧。”
容靳终于再也忍不住一般,吼道:“苏樱,你知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面有个肿瘤,你生孩子的话,孕激素会刺激肿瘤的生长,撑破血管,你会有生命危险,到时候很有很能就是一尸两命。”
苏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
肿瘤?
她僵在哪里,久久的不能消化这两个字!
手脚瞬间变得冰凉,她像是整个人被人按到的冰水之中,那种刺骨的冷意从她的皮肤渗入,漫过她的四肢百骸。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苏嬷嬷。
苏嬷嬷是就是死于肝部肿瘤,她现在都不能忘记那段日子,嬷嬷瘦的皮包骨头,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腹部硬的跟石头一样,整日整夜的疼,她没有办法,白天想着法子逗嬷嬷笑,晚上就只能抓着她的手坐在病床边哭。
最后那段日子,嬷嬷的手枯槁的像是冬天的枯树枝,一阵风都能折断似得。
她那时候特别的害怕,握着那双手就像是握着生命的稻草,半夜的时候,她总要几次伸出指头去探嬷嬷的鼻息。
那段日子,是苏樱第一次那么真实的与死神面对面,看着死神一点一点吞噬一个生命的气息。
那种害怕和绝望现在想起来,还是那样的苦痛无比。
可是,没想到,现在容靳修告诉她,她也得了肿瘤,而且在脑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