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许出台,明天来的时候记得化妆。我说。
茉茉点点头,再次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我并没有很在意,因为那时正值陈默在失业,我用了很多的精力帮他联系酒吧,当然更多的是拜托大刀。但显然大刀对此不屑一顾,态度很冷淡,并且拒绝陈默来a酒吧唱歌。这让我开始莫名的烦躁,每天压着自己的性子陪陈默喝酒,陈默的女人不见了,音乐也不见了,整个人更是有些恍若隔世,嗓子也逐渐开始沙哑,而他最近做了一个极端的决定几乎也把我推上了绝境。
陈默说,我不会再花那个女人的钱了。
然后他就真的不再花了。他这个决定意味着,我们连酒都快喝不起了。
于是我加大对大刀的恭维,每天磨在他的办公室里,我知道他认识很多大人物,包括音乐圈和演艺圈的名人。
大刀似乎觉得已经摆够了架子,终于在一个下午松了口,说,通知你那个朋友晚上来唱,我会叫上一些制作人。
我欣喜若狂,猛给大刀上烟。
大刀并没有接,不慌不忙的说,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愣了一下,问到,什么要求。
接管a酒吧的药丸生意,除了你我谁也不放心。
我着大刀的脸,许多年过去了,他的那张脸已经少了年少时的任性和锋芒,布满了更多的罪恶。
我把刚拿出来的烟放进了盒子里,狠狠的甩门而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生活更加艰难。我不得不开始控制手里的小姐,收取她们本应该交给我的钱,但大刀显然有了暗示,几乎已经没有人再听我的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茉茉用烟火缸干了一个客人,当时就叫了救护车,警车也随后赶来。酒吧被迫关门一个星期。
茉茉说,他逼着我笑,可我真的笑不出来,他就打我,我才…….
我无法抑制的愤怒终于被点燃。
两个小姐把茉茉架到了屋子里,然后拉了电闸,在漆黑中扒光了她的衣服。我在外面听见了耳光的声音,墙也发出怦怦的颤声,似乎是茉茉的头。然后是叫骂。两个小姐挨个给她讲酒吧的规矩,讲道上的规矩,讲大刀的规矩,声音有肮脏的尖刻。
直到她们出来,我都没有听见茉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我走了进去。
我用火机点燃出少许光亮,凑进茉茉的脸,她的嘴角似乎在流血,肿胀的眼睛也遗失了之前的美丽,我轻轻抚摸她的脸,问到,这下,你能笑了么?
黑暗中,我惊讶的看见了她的笑容,没有声音,那些血迹在微笑中变了形状。
然后她用力的将嘴里含的一口血吐到了我脸上。
我扑了上去。
10
我大声的冲外面喊,开灯。
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我穿好衣服,回头望她,茉茉*着躺在床上,洁白无暇的皮肤上有几个丑陋伤口,微微的红色肿胀,似乎是刚才那两个小姐叼着香烟的杰作。
她仍旧保持*前的姿势,平卧在床上,眼睛空洞的看着高高的天板。
我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虚伪的矜持,于是冷冷的对她说,把衣服穿好。
她终于屈服,扶着床边吃力的坐了起来,转身寻找被撕掉的衣服。
这个时候,我的呼吸突然变的急促,整个世界瞬间开始狭窄,生生的压了下来。
在她的后背,我看见一朵诡异的花纹的纹身。陈默告诉过我,这是彼岸花。
我的舌头有些僵硬,问到,你认识陈默么?
茉茉猛然转头看我,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却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似乎是一个深藏的秘密被人破解。
我看见她流下了眼泪。
我终于知道这就是陈默的女人。那个每天都为他打钱却不和他一起生活的女人。
11
然后我迅速的做了两件事。
我找到大刀,答应了他接管药丸生意的要求。前提是必须为陈默找到一个可靠的制作人并且让茉茉离开a酒吧。
我不能阻止她继续当小姐,当我不想再见到她。
对于第一个要求大刀满口答应,第二个要求却摇了摇头。
我急切的问他原因,告诉她那只是一个好惹事的小姐。
大刀摇晃着他那笨重的脑袋,发出轻蔑的怪笑,说到,我就是要折磨她。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她不听我的话,她做妓女以前一直被我包养,我给了她很多钱,她却不知给了谁,最后我让她替我生一个孩子,她竟然给做了。于是我让她赔我的钱,逼她坐了鸡。草,这个婊子,真是白长了一个好看的脸蛋。
我没说话。最近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惊讶什么。
第二件事,我搬出了地下室,在陈默睡觉的时候,我想他应该还沉浸在刚才我给他的好消息里。嘴角都还翘着。
走之前我回头望了望这个有理想的年轻人,我想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个理想有多么昂贵。
12
大刀确实履行了自己的承诺。陈默演出的那个晚上,酒吧里几乎来满了娱乐圈里圈外的名人,有些人,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陈默走上台,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自我介绍,直接就起了音乐。
我躲在一个角落,看见另一个角落的茉茉。
我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
穿越了天堂,摆脱了死亡。
去寻找我的地狱和你的方向。
你的脸庞,你华丽忧伤。
给了我梦想更给了我绝望。
我的鞋有点脏
我的眼,很沧桑。
我的头发,它太长
总让人觉得没有善良。
你内心纯洁
我卑鄙肮脏
你内心纯洁
我卑鄙肮脏……..
一直到演出结束,茉茉仍旧在黑暗的阴影里颤抖。
其实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纯洁,也没有绝对的肮脏。
13
我只用了一个月,就赚到了平时一年才能赚到的钱。
我把所有的钱给了大刀,让他为陈默出单曲。
三个月后,我赚的钱几乎可以买下北京四环内的一栋楼。
除了大刀,酒吧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和我做对。
这时陈默推出第一张单曲《我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通过炒作和宣传,几乎在摇滚界炸了锅。
所有的人都说这是真正打开中国摇滚狭隘面的一首单曲。据说专辑正在制作中。
我把剩下钱给了茉茉。
她还是一个人在做小姐,生活很拮据,我希望她拿着钱回家重新生活,或者回到陈默身边。可是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我收到茉茉的短信,她说她已经把钱全部打回了我账号上。希望我不要再来找她。
14
给茉茉钱的当天晚上,我走进大刀的办公室,用烟灰缸敲碎了他的脑袋。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酒吧。
我在北京繁华的夜色中行走,耀眼的霓虹,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一些穿着校服刚下晚自习的学生,他们在高声唱着歌,一脸对未来的渴望。
只过了一会,我便被一群警察摁倒在街上。
15
陈默只出了一首单曲,便杳无音信。下落不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