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淋到了脚。
“对了,忘了告诉你,蛇侯为蛇国所困,自顾不及,自是无暇看顾高家。高家暗养的八千多精兵,在这几年内,被我铲除得差不,而高家暗藏的一百多处产业,包括各方商铺,或倒闭,或被我的人全部接管。高家只剩下了高小姐和你妹妹二人,你妹妹不过是寄人篱下,为他人卖命的孤家寡人。”
高婉容的脸刹时间白了下去。
早该想到的,她被囚禁在这里七年,不见天日,无法左右外面的事。
而这七年,他又岂能如她一般,无所作为。
高家令他失去同母所生的哥哥,他自是容不下高家,自不允许高家有翻身的机会。
那么他又岂能不费尽心力,完全的铲除高家暗藏的势力。
他留着她,就是让高家作孽有所奢想才会不时地有所动作。
而他便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等着猎食的黑豹。
高家不动,他无法知道高家暗势力藏身何处,而高家一动,他便能有所察觉,从而顺藤摸瓜地查寻下去,将高家彻底地铲除。
高婉容怔怔地望着对面的俏郎君·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懵的少年郎,他的心机深得让她完全看不透。
看着,看着,高婉容突然大笑起来·美丽的大眼里却凝上了泪。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他对她并非无心。
只不过他与她之间隔着家仇,她因他而灭了满门,而他因她失去兄这成了他对她不可迈过的坎。
她还天真地以为,他是因为爆破箭的制造图纸才留着她。
原来这全是她一厢情愿。
他留着她,不过是让高家暗藏势力知道她活着,暗藏势力就会想方设法的救她出去。
这样一来·就踩进了他设下的圈套。
他留下自己,不是为了爆破箭的图纸,而是为了以她为饵,除去高家的暗藏势力。
她笑,他也只是面色温和地静静瞧着,不愠不怒,更看不出他此时心里想些什么。
高婉容脸上的笑渐渐褪去,泪流满面·再没有方才的雍容之态,渐渐收了笑,“我的死期到了·是吗?”
“西湘郡有一座府院,府中家丁奴婢齐全,是一位富商为他的遗孤留下的产业。”平阳侯的声音和面容一样温和无波,“只要高小姐愿意,高小姐就是那位富商的遗孤。”
高婉容怔了,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高家的势力全没了,他却放了冷笑了笑,“只怕是给民女换了一个囚禁的处所。”
平阳侯笑笑,并不否认·“高小姐只要不离开西湘郡,绝对自由,与这牢房又岂能同语而论?”
“侯爷想要什么?”这小小的牢房,与在一个郡里能自由行动相比,确实是天地之别,高婉容当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平阳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放到她面前,“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高家的军团可以重组,但得为我所用。”
高婉容深吸了口气,高家隐藏的军团所以让人顾虑,是因为他们有独特的手段。
能让他花上七年时间才真正灭去高家暗藏军团,这些手段自然另他另眼相看。
他想将这些高家独有的手段占为已用。
高婉容冷笑了一下,“第二件呢?”
平阳侯道:“我要你的妹妹,在暗中帮我照看一个人。”
高婉容打开锦盒,里面装着一个镶着绿宝石的蛇形戒指。
这是高家的信物。
与这类似的指环,还有两个,她的兄长和妹妹一人一个。
万一他们兄妹三人失散,可以凭这指环相认。
另外,这几个指环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高家暗藏势力和蛇侯可以凭着这指环,辨别他们兄妹三人的身份。
不同的是另外两个指环,可以凭着指环寻求高家暗势力相助,却不能调遣高家暗势力。
而这枚加着宝石的指环,在她手中,便是高家暗势力最高的权利信物。
高家的暗势力是由蛇侯暗中扶持所建,说白了,高家是蛇侯安插在燕国埋得最深的暗线。
当年兄长在燕国朝中任职,时常与朝中官员周旋,喝酒玩乐是常有之事。
万一酒后露出一点风声,高家就会有灭顶之灾。
加上兄长性格浮燥,所以父亲将高家暗势力交给`她打理。
正因为这样,高家暗势力才会想方设法救她出去。
她出去后,可以寻找蛇侯相助,令高家复生。
她被囚禁在这里时,这枚指环也随之被平阳侯收去。
这时将指环还她,更将她心底存着的一丝侥幸完全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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