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迷迷糊糊听到女儿的哭声,勉强睁开眼:“安安?”
卫安安抓着她的被子角,哭个不停,道:“娘娘,梳头,安安要梳头!”
平时谢葭是最疼她的。因为在卫家,儿子是不能宠的,有的时候看着卫小白受委屈,谢葭也不能上去温声安慰,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于是她便把这种母性,加倍地补偿到了唯一的女儿身上。
因此卫安安年纪虽然小,却是一点委屈也没有受过的,也不会去考虑母亲喝醉了,就只知道母亲答应了要给自己梳头,却先跑到床上去困觉觉了!
谢葭也深知女儿这个脾气,不禁有些头疼,只道:“安安,别闹,娘头疼,让娘睡一会儿。”
卫安安哪里肯依,最后是被乳母强制抱走了,一路上哭声震天。但后来,许是被带出去,拿别的东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谢葭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然而睡到半夜,谢葭突然被人闹了起来。
是刺槐!
“夫人,夫人!您快起来!”
谢葭正做着梦,这下一下子就醒了,翻身坐了起来!
刺槐脸都急歪了,道:“太夫人在莲院等着您呢!谢大人被下了诏狱!”
谢葭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地爬下床,胡乱拿了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手却在发抖。
“怎么回事!”
刺槐一般帮她更衣,一边道:“不知道……是大半夜去查抄了公爵府,把谢大人也带走了……听说是今上的亲卫!”
谢葭冲出门,正好一席皎洁的月光泄了下来,一个和她一样衣裳凌乱的人站在她面前,是袁夫人。
袁夫人到底年长一些,看见谢葭这样,反而冷静下来,只是道:“别怕。”
她的眼神,冷冽得像是她身后的月光,却又那样坚硬。
谢葭脚下一顿,点点头。
袁夫人道:“咱们走。”
两人匆匆赶到莲院。
卫太夫人早就被惊醒了。是谢家的家奴偷偷来报了信。可是这个消息,到了明天,整个朱雀门大街……甚至整个大燕朝都会知道的!
从卫太夫人的口中,谢葭渐渐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近日来,因为谢嵩总是怀卫皇贵妃的事,阳奉阴违,卫皇贵妃恐怕是积怨已久。什么墨案——谢嵩家里开着大燕最高级的私塾,简直是手到擒来的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卫皇贵妃就参了他谢嵩一本,把他下了狱。
据说,一开始用的是谋反的罪名——是可以直接斩首的!
后来是宋贵妃在今上跟前儿求情,才改下了诏狱。谢嵩是两朝元老,又是辅佐今上巩固皇权的大功臣,当然不能草率。因此虽下了旨抄家,并把谢嵩下了诏狱,但是并没有封了谢府。也没有惊扰谢府的女眷。今上下了口谕,是要亲审的。
情形和当时卫清风相似。
谢葭气得上下牙关直打颤!
谢嵩不但是卫清风的女婿,还是他的老师!卫家这一代,能靠得住的不就只有一个卫清风!现在卫清风还在前线,她倒好,先到后院,拿起他的老丈人开刀来了!
她以为她是谁?萧太后吗!
卫太夫人也是脸色铁青,但是看谢葭的身形摇摇欲坠,只是先安抚她,道:“娘已经派人去谢府安抚家眷,过几日,再看看能不能打通那一层关系,让你进去瞅瞅亲家。你也不用忧心……君无戏言,今上既然说了要亲审,那就不会冤枉了亲家!”
谢葭低下了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袁夫人忍不住,道:“皇贵妃,疯了不成?”
谢家和卫家同气连枝,打压了谢嵩,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卫太夫人低斥了她一句,却也没有多说……显然,恐怕她也有一样的想法。
恐怕是被富贵障了目——她心中想着。(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