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笑道:“暗卫既未阻拦,那么不是这府中主人就是拨来侍候的丫环了。”
小蛮脸上忽然露出俏皮得意的笑容:“这脚步声……你们没听出是谁吗?”
杨帆和阿奴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杨帆迟疑道:“公孙老伯?”
小蛮莞尔摇头。
阿奴道:“兰芷姑娘?”
小蛮还是摇头,杨帆忽然眉头一皱,道:“不对劲儿,他来而复返,在门外逡巡不已……”
小蛮一怔,扬声唤道:“元一,你有事吗?”
杨帆和阿奴这才恍然,原来是冯元一到了。
稍过片刻,门口探进冯元一的脑袋,怯生生地道:“杨……杨大哥。我……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小蛮和阿奴都忍不住笑起来。阿奴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笑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就大大方方进来说呗。”
冯元一不肯,胀红了脸蛋,只是望定了杨帆。
杨帆笑道:“成,我陪元一出去聊!”
杨帆揽住冯元一的肩膀,陪他到了院中。在小亭中坐下,笑问道:“你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冯元一盯着自己的脚尖,局促半晌,才鼓起勇气道:“杨大哥,我想求你……求你帮我进宫。”
杨帆一怔。严肃而警觉地问道:“你进宫做什么?”
冯元一眼中迅速溢起了泪光,向杨帆惨然一笑,道:“天下之大,除了进宫,我……还有可去之处么?”
他“卟嗵”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头重重地磕了下去:“求杨大哥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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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陶罐走进房间,一股浓郁的药味立即散发开来。老妪拿过一只大碗,把一块布蒙在陶罐上。将药汁滤出。又走到榻边,轻轻揽起古竹婷的头。
古竹婷心口受了重创。肋骨断了两根,动弹不得,也不能轻易挪动,老妪只能把她的头稍稍抬高一些。古竹婷轻轻喘息了片刻,扬起眸子,对老妪道:“阿婆,我们的人都离开了?”
自她养伤以来,总有人来看她,可今天却突然一个也不来了,古竹婷自然有所感觉。她称呼的这位阿婆,不是一位普通的长辈,她的确是古竹婷的亲戚,是古竹婷的姑祖母,名叫古一媗,
古氏家族精通遁术、易容、刺杀,是一个掌握了一门奇技的古老家族,很多年以前就被清河崔氏招揽,为其所用。
古家祖上是个武艺精湛但大字不识的江湖好汉,归附崔家后见崔家人丁兴旺,有祖祠族谱,眼热不已,可惜他大字不识,哪里能排得来家谱。
有一次他随同主人赴宴,主人与一位有名的谢姓大才子吟诗为乐,那位大才子吟了一首诗,古氏先祖觉得大才子吟的诗必是好的,勉强记下了一句“窗前一丛竹,青翠独言奇!”便当成了自家的族谱排字。
用作族谱辈份排字的字数多的有几十个,少的**个十来个也正常,没有哪户人家的长辈能活那么大岁数,可以八世同堂、九世同堂,十个字足够用的。“窗前一丛竹,青翠独言奇”,古一媗是一字辈,自然是古竹婷的姑祖母。
古一媗颔首道:“嗯,他们去保护宗主了!”
古竹婷一听大骇,保护宗主?宗主回来了?她受伤的真相没有说给任何人听过,苏醒后首领和长安家人问起她受伤的缘由,古竹婷只说是受人猝袭,对方掩面禁声,未曾识得对方身份,始终不敢吐露实情。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宗主为何指使人杀掉她,但她被袭击时,宗主已然逃离,所以醒来后也不十分惊慌,只盼先把伤养好,到时有什么事情也能应付。却不曾想宗主竟去而复返。宗主既然返回,一旦得知她没有死……
古竹婷一惊之下就要坐起,稍一动作,胸口一阵巨痛,禁不住闷哼一声又倒了下去,姑祖母责怪道:“你这孩子,这么严重的伤,乱动什么?”
古竹韵颤声道:“宗主……回来了?”
姑祖母叹了口气,道:“你说哪个宗主?姜公子么?他如今已不是‘继嗣堂’宗主了。”
古竹韵一听,心头一块大石登时落下,有些恍然地道:“难怪各世家公子齐集卢府,宗主只带心腹强行离开……,果然出了大事。阿婆,现在的宗主是谁?”
老太太咂摸了一下嘴儿,摇摇头道:“老身退隐旧矣,懒得问,他们也没跟我说。只叫你好好养伤,伤愈后回洛阳效命,还是老地方!”
老太婆年纪太大了,早已归隐养老,这些事已接触不多了。
古竹韵放下心来,不管新的主人是谁,只要不是姜公子,她的命就保住了。
心神一懈,古竹韵长长舒了口气,倦意又起。
老妇人叹息一声,端过药碗道:“晾得差不多了,先服了药再睡吧!唉!咱们古家,世世代代就是替人卖命的命啊,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