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宾之眼皮一抹,淡淡地道:“我不信!你敢那么做,就是跟我卢家结成死仇!不要说他只是你的一位客人,就算他是你亲爹,如果需要以整个家族为代价,我相信你也不会向我卢氏宣战,因为你是一族之长!”
独孤宇仿佛被他说中了心事,脸色铁青,身子却簌簌地发起抖来。
卢宾之又道:“若非我笃定这一点,我早就下令连你一块儿杀了,虽然会麻烦一些,只要我的手脚够干净,你独孤世家又能奈我何?我还要纠正你一点,独孤兄,我不是要伤他,是……杀他!”
杨帆一直站在那儿,如果说他一开始没有机会逃走,但是独孤宇张开双臂好似母鸡护雏般替他挡住劲弩的时候,他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曲江水深,最深处不知几许,但是杨帆在大海里都能畅游,这对他来说自然不是问题。
如果独孤宇张开双臂护住他的刹那,杨帆投水脱逃,凭他的水性,那些劲弩未必就能射中他,可是杨帆却一直没动,一直站在那儿听着这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耍狠,可惜他听了这么久,除了知道这个人姓卢,名叫卢宾之,出身山东大族,其他的还是一无所知,他不能不说话了。
杨帆咳嗽一声,说道:“这位卢公子,在下听你说了半天,可惜还是不知道在下与你究竟结下了什么仇恨。阁下翩翩君子,总不能不教而诛吧?是不是该让在下死个明白呢?”
卢宾之凝视杨帆片刻,淡淡的眉毛一扬,微笑起来:“身陷绝境,还有这般胆色,倒是令人钦佩!卢某一向佩服勇士,可惜,却不能因此饶过你,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你想知道死因,却也容易……”
卢宾之神色一厉,寒声道:“因为……你是我大兄的敌人!我大兄苦心经营长安多年,如今大好基业毁于一旦,追本溯源,未必没有你的原因。大兄不屑杀你,我这做弟弟的,自然该替他代劳才是!”
杨帆如刀的眉锋轻轻拧了起来,皱紧片刻,又慢慢舒展,眼中露出释然的神色:“姜公子?”
卢宾之恨声道:“不错!”
杨帆轻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原来姜公子姓卢?是了,卢姓本源于姜姓,他要化名改姓,自然是以姜姓最佳。呵呵,这么说,你们是范阳卢氏?”
卢宾之傲然一笑,没有再答,似是不屑回答。他收扇,举手,手指中扣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朗声道:“在他死掉之前,谁能捞起这颗珠子,本公子重重有赏!”
卢宾之屈指一弹,那颗明珠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阳光一映,泛起七彩的光,仿佛雨后一道彩虹。
彩虹的一端似还系在卢宾之手上,另一端已没入粼粼江水,站在卢宾之身后的几个昆仑奴争先恐后地扑进江中。
“卟嗵嗵!”几个昆化奴先后钻进江水,与此同时,正缓步向前逼近的四个相扑手也骤然加快了速度,猛地扑向杨帆。
他们从独孤宇身旁飞奔而过,踏得脚下的青石似木板般颤动,“嗵嗵”声惊心动魄,那高大的身形从独孤宇身旁呼啸而过时,就像四头发狂的公牛从一头牝鹿身边奔过。独孤宇瑟瑟发抖,终究没有勇气拦上去。
他也有侍卫,但是没有带在身边,他怎知赴桥头迎客会迎来这样的一幕。而且卢宾之准备充份,就算他带了两名侍卫来,怕也无济于事。卢宾之的无礼令他又气又恨,可卢宾之的威胁也让他暗暗心寒,他还真怕卢宾之把心一横,连他也宰了。
所以,当四头愤怒的公熊从他身边冲过去时,他没有足够的勇气拦上去。
在四个相扑手扑向杨帆的时候,杨帆弓身一纵,像一头猎豹似的扑向卢宾之。奔牛在后,猎豹在前,仿佛一起扑向卢宾之似的。杨帆一直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如今已经真相大白,自然还是要擒贼擒王。
“啪啪啪!”
拳、掌、腿、脚,刹那功夫也不知道交手几何,只是一瞬间,杨帆和卢宾之身前扑上来的两个侍卫已经交手十余回合,卢宾之身边还站着两个侍卫,蓄势以待。
扑上来的两个侍卫都是一身横练功夫,拳脚与杨帆相交,发出一阵阵怵人的爆破音,杨帆的手脚都有些麻了。
他有把握放倒这两个人,但是需要时间,放倒了这两个,后面还有两个,这时四个相扑手业已扑倒,像一浪拉一浪的两个浪头,猛地砸向杨帆,这一跤若是让他们扑实了,怕不直接就可以把杨帆拦腰折断。
跟这四头狗熊较量,只能用小巧功夫,想硬碰硬他们凭体重就能把杨帆压倒,可小桥并不是很宽,哪有地方供杨帆辗转腾挪,杨帆一个斜插柳,身形灵猿般窜出,一手勾住石栏,整个身子呼啸而出,悬在了江水上空。
“嗖嗖!”
身子刚刚探出桥面,两支弩箭又间不容发地射向他悬空的身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