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扭~~,吱扭~~”
牛车的轱辘发出一阵阵扭动的声音。
杨帆端坐在车里,腰背挺直,颈项挺直,微微斜着眼睛,乜着一旁的少女。
穆赫月就坐在他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上一眼,下一眼,看得好不有趣。
她已摘下卧兔儿的暖帽,不过衣袄边缘也有一圈白色的狐毛,是以衬托得她的脸蛋颇为娇艳。穆赫月轻轻扭着自己肩头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杨帆,越看眼中的笑意就越浓,过了好久,突然噗哧一笑,忍俊不禁地道:“你这样子,真是笑死我了她说的是突厥语,杨帆根本听不懂,听不懂的杨帆以不变应万变,依旧梗着脖子,斜眼睨着穆赫月,反正他现在扮演的角色不能说话,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出错。穆赫月看了他那糗样,越发忍俊不禁,不由笑倒在他的怀里。
车外,策马护在左右的高舍鸡和另一名侍卫听到车厢里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不禁相互看了一眼,神情颇有些诡异。
穆赫月喘息着笑躺在杨帆腿上,扬起弯如弦月的一双笑眼望着他道:“看你现在老实的样子,真挺好玩的。昨天我去见你时,你的部下说你去查到底是谁嫁祸于你的事了,我等你好久,都没等到你回来。还好啦,你还能做事,说明伤的不重,今天看看,果然如此,幸亏只是刮伤,可惜刮的位置不对……”
穆赫月叽哩咕噜说了半天,杨帆一句也没听懂,可他又不好完全不做反应,于是把眼珠转了转,做了几个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意思的手势。穆赫月蹙起乌亮美丽的眉,问道:“什么意思?”
杨帆又作了几个动作,穆赫月还是看不懂,突然扬声唤道:“阿卡姆。你进来!”
阿卡姆是高舍鸡现在的化名。一个很常见的突厥名字,高舍鸡不明所以,连忙下马上了牛车。穆赫月依旧躺在杨帆膝上,也不避他,只是懒洋洋地问道:“你们特勤在说什么啊,连我都看不懂了,你跟我说说。”
杨帆赶紧向高舍鸡使个眼色,重新比划了一阵,高舍鸡毕竟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再结合他的动作,猜出了他的担忧,便道:“特勤是说,一会儿,你送到半途就好,不要跟回到营里去。还有……”
他看看杨帆的动作,又道:“还有,以后也不要去营里找特勤。
穆赫月霍地一下坐了起来。板起俏脸道:“为什么?”
杨帆赶紧对高舍鸡又比划了几个动作。高舍鸡实际上也不太明白他在表达什么,毕竟这时的言语可不是两人事先排练好的,只得按着自己找出的理由解释道:“是这样,我们带来的三千勇士,很多人都受了伤,未曾与唐人一战,便有很多人成了残疾,士气很是低迷。”
“唔?”
穆赫月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睛。诧异地问道:“那跟我去见沐丝有什么关系?”
高舍鸡道:“你是特勤的未婚妻子呀,如果这时候你时常出没于营中,你说那些伤残的勇士会怎么想?方才特勤嘱咐令尊不要再去探望他,有事他会悄悄赶来,是免得让朱图以为咱们两家作了一路……”
穆赫月小嘴一撅,伸手挎住杨帆的胳膊道:“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一路么,怎么了?”
杨帆被她饱满丰挺的胸膊正抵在胳膊肘上。只觉触处软绵绵一团,吓得他不敢再动,只好瞪得一双眼睛,求助似地看向高舍鸡。高舍鸡尴尬地道:“这是自然,只是……现在朱图正有火没处发,没必要刺激他嘛。不让姑娘你去营中,也是担心士兵们有闲话。”
穆赫月使劲一揽杨帆的胳膊,道:“我去看沐丝,碍着他们什么了?谁敢说闲话,割了他的舌头!”
高舍鸡干笑道:“这毕竟是特勤第一次担任主帅啊,要打胜仗,还要靠这些战士,打了胜仗,特勤迎娶你时,也特别风光不是?”
“嗯……”
这句话打动了穆赫月,她想了想,扭过头去,向杨帆柔媚地一笑,道:“好啦!那人家听你的就走了。不过……,你可得时常来阿爷这儿看我,要不我就去找你。”
杨帆向高舍鸡睃了一眼,高舍鸡连连点头,杨帆也不知道穆赫月在说什么,见高舍鸡点了头,便露出一副笑容,轻轻拍拍穆赫月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