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母带着一脸的喜气从里屋走出来,瞧见杨帆便笑:“是小帆呐,可真有日子没见了。马桥这个浑小子,还什么贵客,这不就跟自己家里人一……嗯?”
马母忽然看见站在杨帆身后的小蛮,声音顿时停住,她上下看看小蛮,赶紧快步走近,拉起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啧啧赞道:“哎哟,这是谁家的闺女啊,这么漂亮,你们这是……”
马桥挤进门来,道:“阿娘,你问那儿多干什么,快请人家进屋坐吧。来来来,你们进屋坐。”说着挤开老娘,就往屋里让人。
马母看见杨帆领回来一位这么水灵的大姑娘,还没希罕够呢,就被儿子给打断了,忍不住在他额头狠狠一戳,压低了嗓门道:“就你事多,一天穷咋唬,你看看人家小帆,我就说吧,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你瞧瞧人家那本事,悄没声儿的就领回一个俊俏大姑娘……”
小蛮的耳力很好,把马母刻意压低了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她隐隐猜出了为什么一路上那么多人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也猜出了马母究竟误会了什么,不免有些不自在起来,进了里屋,便讪讪地道:“这位大娘,在说什么呀!”
杨帆道:“你看,我早就说了,他们经常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你只要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就成了,不用管那么多。”
不一会儿,马桥端着一个大簸箕进来,笑道:“来来来,吃点枣儿、核桃。”
杨帆挪了挪身,让他把大簸箕放在自己和小蛮中间,问道:“桥哥儿,你捎信叫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还有,宁姐那儿的摊子怎么也收了?”
马桥听了忽然便有些腼腆,干咳两声道:“哦,你说这个啊……,咳咳!这个……那个……一会儿你听我娘说说好了。”
杨帆还是头一回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大奇,道:“你也会有害臊的时候?快说,到底什么事儿?”
杨帆一把没抓住,马桥已经溜了出去,叫道:“阿娘,阿娘,小帆叫你!”
杨帆失笑道:“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片刻功夫,马母走了进来,笑盈盈地道:“小帆呐,你喊大娘?”
杨帆道:“大娘,马桥捎信儿叫我回来一趟,究竟有什么事啊?”
马母笑道:“喜事儿!大娘查过了黄历,下个月初九,是黄道吉日,适合操办喜事。桥儿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是他的好兄弟,到时候,一定得回来喝喜酒才成!”
杨帆奇道:“桥哥儿要成亲了!那新娘子是谁?”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杨帆不禁叫道:“宁姐?”
千金公主一身盛装,身后跟着两个宫娥,走向武成殿。
千金公主身后的两个宫娥合力捧着一只雕花饰纹,造型雅致的扁匣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千金来了啊,叫她进来吧!”
武则天刚刚处理完奏章,刚对上官婉儿嘱咐了几句,听说千金公主求见,便笑眯眯地道。
千金公主进了武成殿,瞧见武后赶紧急走几步,裣衽施礼:“千金见过天后。”
武则天道:“呵呵,千金啊,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看朕啊。”
千金公主毕恭毕敬地道:“千金得到一株几百年的老山参,想着天后日夜操劳国事,便赶紧送进宫来,给天后进补进补身子。”
千金公主说完,往旁边一让,两个宫娥端着那楠木匣子走上前来,仿佛捧着一块匾额似的微微倾斜着向武后展示。
千金待她们站定,赶紧又凑上前去,轻轻打开那匣盖儿,只见里面黑色丝绒垫底,上面平放着一棵老参。这人参不是萝卜,虽说有几百年之久,看来却既不粗也不长,倒是它的细须十分细密,参的主干虽不大,那长长的细须却铺及到匣子的每一个角落,疏密相间,如同一副优美的图画。
武则天一见,不禁赞道:“果然是一棵好参,千金呐,难得你一番心意。”
武则天回首对婉儿道:“婉儿,叫人去,把朕的‘益母草泽面膏’取些来,赏与千金。”
婉儿答应一声,迈步上前,刚要吩咐下去,千金公主忽然眼含热泪,卟嗵一声跪倒在武则天面前,婉儿被她吓了一跳,急忙闪到一旁避嫌。
千金公主激动地道:“天后对千金真是关爱备至,慈祥的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千金幼失枯恃,虽锦衣玉食,却难享那承欢于父母膝下的人伦之乐。千金……千金有一不情之请,唯愿拜在天后膝下,认天后为母,还祈天后慨然应允!”
“什么?”
婉儿诧然瞪大眼睛,看着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的千金公主。
她是高祖之女,论起来武后还要称她一声姑母,她……她要拜武后为干娘?
婉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