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着脖子站起来,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把唯一记得的第一句也念着磕磕巴巴。
“啪——”田艳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拍,“陆小毛,我昨天说什么了?长得跟女孩子一样,说话也比女孩子还小声!整天穿着这么脏兮兮,知不知道这里是学校啊,不是你浪费时间的地方,你爸交的学费还不如多喂头猪,不想学就给我回家去!”
陆小毛的眼睛瞬间红了,垂着脑袋跟一只鹌鹑似的,被田艳骂得不敢抬头。
陆无渊却是皱眉,他对罚站倒是没意见,年幼时家中请西席,上课要是不认真,先生可是要打学生的手掌心的,虽然对这个世界一个女人也能当教书先生有些不习惯,但是无论男女,师者乃传道授业解惑也,作为一个老师,竟对学生如此谩骂……
田艳骂完了,正准备让陆小毛出去罚站,却见陆小毛的同桌站了起来。
“陆循,我没叫你站起来,坐下!”田艳皱眉瞪了陆循一眼,要不是昨天收了陆业成的几瓶药酒,她也想叫陆循起来背书,谁让他们两个是班里最差的学生。
陆小毛在课桌下面扯了扯陆无渊的手。
陆无渊却是不理会他,看着田艳:“我有一个问题。”
田艳见陆循不听她的话,咬着牙说:“什么问题?”
陆无渊拿起一张纸,指着上面的字问田艳:“这个字念什么。”
田艳低头一看,眼中难掩嫌弃,道:“我知道你失忆了,连这么简单的字都不认得。”
“陆小毛,你来念这是何字。”陆无渊转过头对陆小毛说。
“女。”陆小毛不明其里,看着陆无渊。
“田老师,你是女子吧?”陆无渊又开口问道。
陆循这是撞傻了吧,田艳觉得自己跟这个陆循说话降低了自己的智商,心中想着是不是待会下课让陆业成把自己的傻子儿子带回去。
“作为女子,你却用像女子来侮辱他人,岂不是将女子当做污秽之词。”陆循看着田艳认真道。
“你——”田艳被哽得语塞,脸色变了几变,“你们两个给我出去罚站,今天不用进来听课了!”
“对不起……”陆小毛沮丧的低着头站在过道上。
“不关你事。”陆无渊看着陆小毛细黄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地顺手摸了摸。
“咦……”陆小毛抬头。
陆无渊面无表情收回自己手,心中暗道,手感不错。
然后失笑,他把陆小毛当做他前世早逝的弟弟了,想起那时候弟弟也和陆小毛差不多,因为天生身体薄弱,最喜欢跟在自己的身后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哥哥等等我。
“陆循,你刚刚是帮我说话吗,谢谢你,你真是酷毙了。”陆小毛有些听不明白陆循说什么,他觉得刚刚陆循让田老师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真是帅呆了。
陆无渊:“……”
“陆循,你去哪里?”陆小毛看到陆循默默的走远了,马上喊道,“今天上午田老师的课只有一节,我们站三十分钟就可以了。”
……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过去,陆无渊再无对这个学校有一份期待,过了一天,陆小毛已经全然忘记上午受的委屈,跟在陆无渊的后面问这问那,可以看出陆小毛除了陆循之外,在学校里没有什么交好的人。
陆无渊苦笑,陆小毛和陆循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陆业成早已在校门口等候,这段时间村里的人都忙着耕田农种,很少有父母会去学校接孩子,所以有几个学生家长在门口的几个学生,高兴的接受着大家羡慕的目光。
“循循,还能跟上课程吗?”陆业成关切地问。
陆无渊点头,心中想得却是,这个世界的书院都是这么不靠谱吗,他若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必须要换一个能真正授教知识的书院,至少也要去市里念书。
前几天陆无渊在一本历史课本后面翻到了一张中国地图,知道了他现在所处的年代已经距离他的朝代一千多年,而且与他所知的朝代并不相同,他前世的历史,宋朝名将岳飞并没有被十三道金牌刺死,而是战无不胜率领着岳家军力挽狂澜将金人打回了他们的蛮夷之地,金人自从对宋俯首称臣。
陆无渊知晓了现在他所处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他虽不想成为名人政客,但至少也要衣食富足,才能想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们家现在貌似连吃饭都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