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儿倒没深究,看她们两人蹲在地上在墙角寻宝一般,又好奇的瞪亮了眼睛。身板一弯,也要蹲下来。
‘“我们已经瞧完,你别再脏手了。”
傅织书用手肘阻止了润儿的举动,扶着严匀匀的手腕带着她站起身来,笑着叮嘱:“快近年关了,我看看院中可有什么破陋,好整体修缮一下。再者,因为过年,难免盗匪为了过上肥年而铤而走险,你平时一个人在家,千万要仔细些,一旦有不明动静,立即高呼。最好是最近都不要一个人在家,白天我们出去了,你就去隔壁找王叔说说话,或者去表舅姑家多看看李叔也好。”
她的细心周至,润儿毫不奇怪,不疑有他的应道:“姐姐放心,我知道的。我们马蹄镇一向平静,哪来那么多坏人。不过我还是会去多找找王叔李叔他们,要过年了,有很多年货准备我想向他们学习呢!”
“你尽管自便,只是年节间镇中人多口杂,小心着些不熟悉的人就是了。”
她的言语神情与平常无异,点到即止的提醒了润儿要仔细周围,却又不过分直白的引起他心中恐惧。严匀匀直在心中为她这样的恰到好处而大力点赞。
接下来,三人都没什么事儿了,各自回房宿歇。
进门后,确定院子不再有动静,严匀匀才小声问:“织书,既然担心润儿被坏人打扰,我们白天上工为什么不带上他一起呀?”她个人认为,三人尽量共同行动,比让润儿自己去找人搭伴要靠谱多了。
可是她能思虑到的问题,傅织书何尝不会考虑,瞧着对方投来的疑问眼神,无奈一叹:“其实,本镇向来太平,鲜有恶人。我唯独担心那跛三儿会伺机惊扰润儿,青天白日间,她约莫还不至于擅闯家门。但将润儿带至四春来,如若她心怀不轨,在人群中当面造出三两谣言,岂不更容易伤害他?”
也对,人言最是可畏,那跛三儿性格乖佞,难保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润儿在摊面上活动,等于是给她立了个活靶子,指哪儿打哪儿。
这可不行!严匀匀后怕的拍拍胸口,竖起大拇指:“织书,还是你想得周到!可是,我们总不能任由跛三儿那个炸药包随便跑来跑去呀,如果她真有坏心,我们将活得多担心受怕啊!”
傅织书点头沉吟:“匀匀,你别担心,此事我自有计较。”
说话间,严匀匀已然悠悠的脱了衣鞋,散了头发,自在的向床上躺去。她撩开半边被子,笑望着眉间深思的傅织书,问道:“那你现在介不介意告诉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这家来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旁边很快躺下一个温暖的傅织书来,习惯的先为严匀匀按盖严实,自己再规规矩矩的睡着。她的目光放入虚空,将严匀匀出事之初,如何路逢跛三儿,如何听她条件,受她金子,都一一道来。接着,又将回镇之后,因镇小无法兑换黄金,心想早日同那跛三儿斩断往来,便直接将白银奉还她之事淡淡说明。
只不曾料到,那跛三儿真真是个无赖。交接之时,她半点不做声。还她银子,她痛快地收了。如今却说金银不能相抵,不折她的腿,就妄想图谋她的弟弟。
她静静诉说,期间,却没听到身旁的丝毫动静。心觉以严匀匀的性子,必定该有许多话语,诧异的转头一看,只见先前还笑容满满的人儿,顷刻间泪珠滚了满脸!红唇紧紧被白齿咬着,竟是在无声哭泣……
“匀匀,你怎么了?!”
傅织书惊惧不已,立即倾身去抚慰,岂知刚一动作,便被人扑个满怀,伴随着严匀匀“哇”地一声哭叫:“呜呜,织书,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知道上次我的事情,害你受了很多苦,但你从来不说,我也,我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本来那个跛三儿那么坏,她趁人之危,提出那样坏的条件,我该恨她。可是,我更恨我自己,因为我就是害你和润儿受苦受威胁的源头……”
“不,不怪你……”傅织书搂着怀中不断抽泣的人儿,慌得不知所措。
“呜呜,我才是罪魁祸首!你们为我吃了那么多苦,呜呜呜……”一时间,严匀匀悲愧难抑,心底百感上涌,抱住傅织书嚎啕大哭。
她情绪激动,抽噎着不停的道歉,傅织书的安慰反而丝毫起不了作用。除了静静的护紧了她,拢在怀里轻轻拍哄。
微弱的烛光里,紧紧互拥的黑色影子时而被冬风吹得细细颤动,却始终始终拆不开她们的紧密。
不知过了多久,傅织书怀里的严匀匀停止了哭声,轻轻的拱起头来,泪光盈盈的望着她,苦笑道:“我是不是真过分,明明是我给你们带来的灾难,自己却还好意思哭……”
“不是。”傅织书声音温和,断然的阻止严匀匀胡思乱想:“如果她人对我们存有坏心,必然不为你,也总会寻着契机来闹事的。你放心,我绝不让那个跛三儿伤害你和润儿分毫。”
“不!”严匀匀的态度忽然出奇生硬,坚定摇着头:“此事因我而起,这个跛三儿,我来处理!”
只要她在,她也绝不让他人伤害小傅姑娘和润儿弟弟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