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剩夏苕华一个人守在洞口。洞口风沙弥漫看不清其内景象,但隐隐透出血腥味,令苕华担忧。她刚想与梁容喊两句话,却听身侧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之声,不知是何人靠近。
夏苕华手握了剑柄,回身的瞬间剑要出鞘,却听哇的一声尖叫,一个蓝衣女子抱头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竟是陈家那个疯媳妇。
陈家媳妇路芬芳和周重璧识得,苕华之前却并未见过。她看着是个眼神懵懂衣衫不整的凡人女子,还以为她是在山林间迷了路,又被自己方才拔剑吓飞了魂,忙收了兵刃柔声安慰:“姐姐,对不住吓着你了,刚才我不是有意的。”
夏苕华想把疯媳妇扶起来,疯媳妇却吓得直往后缩,缩到没得可缩了,便跳起来从夏苕华身侧蹿了过去。夏苕华不敢使劲抓她,再回头时,却见疯媳妇已经跳到妖风洞中去了。
糟糕。夏苕华心中懊悔不已,当下顾不得许多,也追进了洞去,见路芬芳、梁容和谢乙乙都倒在地上。旁边倒着的,竟然是宁震。
这情景可把夏苕华给看傻了。她凑近看去,见路芬芳虽然昏迷,胸口衣服破了个大洞,血迹斑斑,但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她再把俯倒的谢乙乙翻过来,不由吓得倒退三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谢乙乙衣裳头发还好好的,怎么变成干尸了?夏苕华又上前试探梁容鼻息,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气息却早没了。
夏苕华自然丝毫不知,谢乙乙的精血灵力已经被珠丘丹炉吸干净了,梁容则是灵力被吸干力竭而死。至于谏珂,因为宁震身体受伤太重,不得不脱离宿体,现在正在半空中飘着。
谏珂正在没奈何时,陈家疯媳妇和夏苕华却跑进来了。正瞌睡时来了枕头,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没有即刻附在苕华身上。以苕华的修为,他要随心控制还需花很长的时间,倒不如直接附在那疯妇身上,来得便宜!
伯服也在刚才对决中消耗了不少真力,已回到丹炉中调息,一时间竟也无人阻止谏珂。他乘着青烟和尘沙从天而降,稳稳落到疯媳妇的身上。疯媳妇怪叫了几声,便满地打滚起来。
到了这时刻,夏苕华也看出这女子并不是被自己一剑吓的,而是原本就有些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她看到疯媳妇癫狂之状,并不十分在意。那疯媳妇疯闹了一阵,便瑟缩作一团,安安静静得不动了。
夏苕华从乾坤袋中取出衣衫给疯媳妇披上,传信叫武英韶赶来。武英韶见到此情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见梁谢二人都已毙命,路芬芳未受重伤,且又找到了宁震,这皆大欢喜的结局令他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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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芬芳醒来已是两天后。她迷迷糊糊的,眼睛似睁非睁之间,似乎看到夏苕华守在自己身边打盹。她觉得极累,连嘴都张不动,却听心内伯服柔声说道:“闭上眼睛,别让他们知道你已醒了。“
路芬芳于是又闭上了眼睛。她用心语说道:“伯服,这里是哪里?大家都平安吗?”
“傻妮子,自己差点小命不保,还想着别人。”伯服又是责怪又是怜惜得说道,“你可还能记得,在妖风洞中发生了什么事?”
妖风洞?路芬芳脑中空空如也,她仿佛从不曾听过一个叫妖风洞的地方。她沉默了许久,方幽幽说道:“我记得……我进到妖风洞,遇上了谏珂,他打了我一掌……”
伯服不想路芬芳后怕,但还是照实说道:“傻妮子,哪里是打一掌?他在你胸前挖了一块肉下来,还疼吗?”
路芬芳咽了口唾沫,被窝的温暖和伯服的声音让她很快平静下来。她还活着,除了这条命,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谏珂为了夺丹炉,想把你的心挖出来。”伯服说道,“但他并不知晓,与丹炉合体后你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你的心脏已在珠丘丹炉的内部,除非你自己施法破坏,旁人是无法伤你的。”
“原来是这样。”路芬芳问道,“谏珂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后来呢?”
伯服于是告诉路芬芳,珠丘丹炉吸收妖风又吸收梁谢二人精血灵力之事。讲完了这些,伯服又严肃得说道:“芬芳,这件事我慢慢和你说,你一定要冷静……”
路芬芳沉了口气,这次冒险中她几次以为自己要死了,却都逢凶化吉捡回命来,她从未有多庆幸,亦从未有多害怕。因为走上了修仙之路,生死也是常事,每一天她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