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又听国公夫妇几句训诫,便告辞而去。
丘如意只管低头慢慢走路,安世诚却在那里暗思:早上之事,已然大大失礼,若是白日里再和她时时粘在一处,未免让人诟病自己好美色,不妥,不妥,自己往后得好好注意言行才是。
安世诚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书房,抬脚往前行一大步,正色说道:“我要去读书,你且先回去,晚上再同去给父母请安。”
丘如意怔怔看着突然与自己拉开距离的安世诚,心中起了一团火。
她记得自己两位兄长娶妻时,第二日皆陪着妻子接受院中众奴仆的拜见,一来,担心新嫁娘面皮薄,被有那心大的奴仆欺生,故此帮着妻子立威,二来,也表示对妻子的体贴关怀及尊重。
今天安世诚对丘如意颇是体贴照顾,所以安世诚方才那话一出,丘如意心中便不是个滋味儿。
不过,丘如意向来不是个没主见依靠别人的主儿,况且今天刚拜见了这天下最威严有权势之人,又觉得自己面对太后娘娘时,进退有度应对得法,心中颇为得意,自认天下再没有能让自己生怯的场合了,区区几个奴仆又岂会看在她的眼中。
虽然丘如意没有指望安世诚帮自己立威,但眼见安世诚如此,心中未免徒生不悦,认为是安世诚仍记恨自己从前桀骜不驯,此时故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丘如意心中便生出一些不服气来:你以为你是谁啊,没有你,我也舒舒服服地活了十几年了,同样今天没有你,本小姐照样可以收服了那些奴仆。
丘如意脑中想象安世诚发现自己收服他的仆从时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心情大悦,于是欠身行礼,温柔笑道:“读书是正事,夫君只管去读书就是了,妾身先回去了。”
原本安世诚一开口,心中便隐隐觉得自己行为不妥,可话说出来容易,要收可就不好收回了,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丘如意有一点不情愿,他就顺势收回方才之言。
如今丘如意语气欢快,大有求之不得之意,倒象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似的,安世诚为了男儿脸面,也不好再涎着脸非要跟在她身旁,只好重重嗯了一声,算是对丘如意的回复,然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书房而去。
丘如意目送安世诚离去,也带着众丫头婆子回自己院里,众人迎着进了屋里,换了衣服,喝了茶略歇息,院中众奴仆便来拜见主母。
丘如意看着眼前三个毕恭毕敬的粗使婆子,才明白自己真是误会安世诚了。
丘家早就打听到,安世诚是个书呆子,一年倒有大半年都带着书童在外求学,故他院里干净的很,没听说有什么侍妾丫头之流,如今看来果然不差。
丘如意原本还想立立威呢,此时便少不得偃旗息鼓,赏了那几个婆子,再说几句训勉之语,就让众人退了下去。
杏儿二仆见丘如意精神尚好,面无困倦之意,便上前一面给丘如意垂腿捏肩,一面打听丘如意面见太后的详情。
原来她二人虽然跟着入了宫,却只在宫门等候,相对于凡夫俗子来说,也算是见了大世面了,也知宫闱规矩森严,无奈好奇心盛,此时便在这里向丘如意打听皇宫中的种种。
丘如意固然生性泼辣,却也知轻重,虽进宫两次,却严守规矩,更知皇家不同寻常百姓之家,不敢随意点评,但杏儿二人与别人不同,不好不理这个茬,便只好拿些无关紧要的只言片语来敷衍。
这如何能打发得了杏儿二人,幸好苏嬷嬷从旁相劝:“阿弥陀佛,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少提皇家的好,这样再不会出差错的。”
杏儿二人这才做罢,丘如意得了解脱,不由含笑向苏嬷嬷点头致谢。
苏嬷嬷此时却正了颜色,对丘如意说道:“太后娘娘那里是天高地远,咱们只管安安分分的,倒不足滤,只是国公夫人这里,少夫人还得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丘如意不解:“苏嬷嬷何来此话?”
苏嬷嬷笑道:“赢得姑婆欢心,亦是为妇之道,少夫人很该想法儿讨好国公夫人。”
丘如意闻言,笑道:“我知道夫人之前不太看得上我,如今我已经嫁了过来,就是一家人了,我看她现在对我还好,只要我在她跟前规规矩矩的,想来还是能婆媳相得的。再说了,我才嫁过来,凡事两眼一抹黑,多做多错,一动不如一静,冒冒失失去讨好,别没讨了好,反惹人笑柄,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丘如意说到这里,见苏嬷嬷微微摇着头,情知她向来不说无用的话,便笑道:“不过,如果嬷嬷有什么好的建议,倒也不妨说来听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