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倒实实在在抓住女儿最后在家的时段,只要有空闲,几乎就一直守在女儿身边,唠唠叨叨地告诉女儿一些嫁人后如何为人处事。
于氏虽在顺阳城里还算是个人物,却从不知京城权贵之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儿,故在一些事情上,也没法给女儿做参考,不免患得患失。
这里不免要提到安世诚纳妾一事。
于氏道:“虽然你那日守着他提过这事,他也来提了亲,但你若在心里当了真,将来气恼的还是你。当日母亲只想着把你低嫁,教导起你来不免偏颇了一点,你是个聪明的,该变通时就不要一味固执,不然夫妻失和,最终苦的还是你。”
丘如意心里也明白,便道:“母亲只管放心,一些事上女儿便是想不开,还有苏嬷嬷在旁提点着女儿的,必不会真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的。”
丘如源自然也少不了训导一番,他和妹妹感情一向有些生疏,也不过是说一些大道理,教导妹妹凡事遵循女戒,贞静淑良,不可丢了丘氏百家世家的名誉。
丘如意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碍于长幼有序,少不得胡乱点头应承下。
倒是丘如海听了这些话,不免皱眉,他自小和妹妹一起长大,知道妹妹不是个能受住气的,偏父母兄长都劝她因为高攀了国公府便要处处忍耐。
丘如海不免担心,妹妹外边看着是个刁蛮任性粗枝大叶的,但他明白妹妹内里却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如今得了这些叮嘱,将来若真受了委屈,必不会给家人忍麻烦,少不得独自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了。
于是丘如海趁着父母不在,便拿着算盘到妹妹房中,噼里啪啦地算了大半天,然后将算盘摆到妹妹跟前,道:“好好看看你的嫁妆,为了能匹配上卢国公府,田产房契再加首饰银子,一总算下来,生生占了咱们家三成的家财。”
丘如意到底是个不当家管事的年轻姑娘,一直以来,还真没留意过自己的嫁妆,此时见到自己的嫁妆竟这般丰厚,也不由大吃了一惊。
丘如海便笑道:“就凭你的这份嫁妆,在顺阳城富户中绝对能排到前十,就是你二哥我,将来都未必能分到三成的家财,你说你有这些财富,用得着忍气吞声地过那小媳妇的日子吗?要我说,安世诚将来若是变混了,你也不用忍耐,直接和离。再说了,不管他人态度如何,二哥绝对是帮着你的,便是到那时二哥也变混了,仅凭你手中的嫁妆,也能一辈子过得滋润无比。”
丘如意听了,心里越发感动,更加打定主意,要做丘家女贤良淑德的典范,给父母兄长脸上增添光彩,但口内却笑道:“二哥也太小看我了,凭妹妹的手段,难道还降服不了安世诚吗?我的陪嫁范妈和吴妈可不是吃干饭的,他敢对不起我,我就敢下死里收拾他。”
丘如海闻言大笑,一时又道:“安世诚是个实在人,你也别柿子总拣软的捏,老实人真被惹火了,可不好打发,小心他休了你。”
丘如意笑道:“不怕,有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呢。”
丘如海便放下心来,倒是于氏听说这事后,将二儿子好一顾训斥:“太后赐婚,是好事,却也是坏事。你妹妹这一辈子只能和安世诚绑在一起,若二人真有了什么矛盾,咱们这样的出身人家,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也只能靠她自己想开了,权贵之家郁郁而终的贵妇多的是。”
婚期终于在丘家人患得患失中来到了,丘如意既紧张又有些是期待还带了些忐忑,越发舍不得离开父母。
倒是于氏在成亲的前一晚来到女儿房中,东扯西扯后,支支吾吾地留下个盛着**儿的小匣子就溜走了。
虽然房里无人,但丘如意扫了一眼后,还是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收了起来。
倒是苏嬷嬷隔着窗子,低声劝道:“小姐还是仔细看一看的好,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正室夫人虽然该端庄守礼,但闺房之乐也别只一味地乔羞装怯地,到时木头人一个,青春正茂时节,就生生把男人往别处推了,以后有的苦日子过。”
丘如意本正做贼心虚,闻言越发的烧红了脸,虽知道她这是为了自己的好,但到底有些被人捉了赃的不适,便一边匆忙将匣子往柜子里塞,一边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必多言。”
苏嬷嬷出言过后,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或许是因为再次入京,不免太激动,便行事有些冒失了,此时听见丘如意动静,心中猜到几分,便也不多言,只等将来丘如意知了人事,再寻机谏言,以表自己的忠心。
第二日一大早,丘如意便起身梳妆打扮,终于穿上了那套和太后懿旨一起供奉的郡公夫人礼服,彼时丘家早已宾客如去,女眷们过来看过丘如意,无不称赞不已。
宋氏自然也过来帮忙,一时走来看到丘如意,脸上神情便有些复杂。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