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丘如意知道因为她方才的行为,今天的事情很难化解,索性也不让母亲开口,自己走向前冷笑道:“朝廷既然敕封我母亲为六品的夫人,必是她老人家够格,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责怪当今皇上和太后娘娘识人不清,不如你英明。”
刘婷恼怒:“你少在这里胡乱嚼舌根子。皇上和太后娘娘日理万机,管着多少家国大事,眼中哪里会看到一个小小的六品安人,也太抬举自己了,就冲她的出身,和你现在的表现,谁知她这个安人是怎么坑蒙拐骗来的。”
丘如意便笑道:“你这是在质疑吏部行事的公正?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就是比我们小地方的人有见识,一个闺阁女子,没上过考场没做过官,竟敢对吏部做事指手画脚起来。”
刘婷见丘如意句句堵着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于氏从旁看了,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便上前打圆场道:“都是小妇人教导不力,多有得罪,还请刘小姐见谅。”
虽然刘婷今天吃了亏,但认真讲起来,是她强闯民宅在先,出言不逊在后,直要理论起来,她和丘如意也是半斤八两,一样的没规没矩。
若是刘婷此时借着于氏给搭的台阶下了,也还算不太失脸面。
谁知,刘婷自小被娇纵惯了,此时见于氏好声好气,便当于氏是个没脾气的好拿捏,本着擒贼先擒王,她倒高扬了声音呵斥于氏道:“原来这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自长这么大,别说父母,就连太后和皇上都没舍得重语说过我一次,今天却在你这里吃了亏,识相的,就让你女儿过来三跪九叩,今天这事就算作罢,不然我让你明天就扒了这身衣服。”
于氏闻言不由皱了眉头,丘如意则在旁冷笑:“三跪九叩,那是上拜天、下拜地、中拜君的,我便真拜了你,你也得有这个资格受着才成。”
刘婷这会儿没少受丘如意的冷嘲热讽,倒也习惯了,但这句话,却让刘婷疑心丘如意讥讽她没能做成皇后一事,心头便涌起一股热血来,指着丘如意骂道:“你休要得意,真以为自己能嫁入国公府,麻雀变凤凰,做梦去吧。”
说罢,刘婷转身便往外走去,直到看不见刘婷的身影,知县夫人才放下遮着脸面的手,语气不善,说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于氏知道知县夫人恼她的利用,忙赔礼道:“都是我顾虑不周,害您也卷了进来。”
知县夫人素知刘氏风评,方才看了刘婷的笑话,便算是和刘家结下梁子,若再得罪安氏皇亲,丈夫以后的路越发难走了,便只好叹道:“罢了,我这里不相干,倒是你也要想个对策才好,刘家人岂是咱们平民百姓惹得起的。”
于氏送走知县夫人,便回来问女儿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丘如意笑道:“都是她出言不逊,还要拿鞭子抽打我的脸,这才到了那一步,不然依着女儿性子,也就是争吵几句的事情。”
于氏叹气,丘如意便拉着母亲解释道:“女儿原本也想着咱们家得罪不起刘家,她说她的,忍一忍也就算了,偏最后还是没忍住。都是这半年来,天天被丘若兰暗箭相伤,女儿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也是刘婷运气背撞了来,还别说,这么一舒筋活骨,女儿倒觉得心里舒畅极了。”
于氏见女儿沉默许久的脸上带了久违的轻松笑容,一时倒说不出话来,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丘如意又笑道:“女儿也想好了,就与这样窝窝囊囊躲在暗处苟活一世,还不如随心所欲地活上一天,若刘家真该有什么动静,拼着性命不要,女儿也要上京告御状。”
于氏轻斥:“还和个孩子似地幼稚。”
丘如意笑道:“不是女儿幼稚,而是女儿对皇上和太后娘娘有信心。他们管的乃是事关天下苍生的大事,哪里会为这点子小事出手,况且还在本就是刘婷有错的情况下。再说了,刘婷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和太后娘娘还能看不出来?不然也不会宁可让太后母家丢了脸面,也不让亲侄女刘婷做皇后。这种情况,定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整治咱们家的。”
于氏叹道:“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皇上和太后娘娘自然不会关注这点小事,只怕有心人屈意讨好刘婷,在那些贵人眼中,咱们不过蝼蚁一般,抬个手指就能让人永世不得翻身。更何况这个刘婷是个绝色的,谁知皇上那里是个什么心思。”
丘如意心里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此时便劝解母亲道:“女就算刘婷美成九天玄女,皇上也决不会动一点心思的。大楚朝让这样的人做皇后,女儿都觉得没脸面,况且是有大智慧英明神武的皇上,怎能看上她,不然就算她做不皇后,贵妃总能做上吧。”
不提于氏如此提心吊胆,丘如意如何抱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心思,只说到了夜里,长兴帝那里便得了消息。
长兴帝笑叹道:“这个丘如意,倒是会给朕戴高帽,就凭这一顶高帽,朕怎么也得护着不让刘氏难为她才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