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看着出落得越来越出众的二凤,用有些粗糙的手抚上她的脸,细细的看着,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渐渐浮现在眼前,想二凤初次开口喊她“娘,时的幸福和激动。一眨眼间,当年的尺把小肉娃长成了水灵的大姑娘,有喜有悲,有乐有伤心。
今天正是十五年约定到期之日,那人是否会应约而来呢?
她既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
若他来了,凤儿就会离自己而去,十五年深入骨髓的感情,不是骨肉亲情胜似骨肉亲情,怎能说舍就舍了,那自己该有多心疼多不舍,该怎样继续活下去。
凤儿已经成年,该寻个好郎君了!可他若一直不来,那凤儿的亲事可耽误不起啊。女儿家一旦过了这个好年华,想要再寻如意的郎君,可是难上加难了。
这是一个结,一个无法两全的结,死死的缠绕在汪氏的心上,让她心窒心痛,一直无法心安。
汪氏心里是揪心的疼,暂时却又不能对二凤明言,只好红着眼睛柔声说道:“娘没事,凤儿,你别胡思乱想啊!”
“娘,您别骗凤儿,有何事,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啊。”二凤不相信的说道,汪氏这个样子说没事,谁会信呢。
汪氏依然摇头坚称自己没事,二凤不愿意看着她一人承受痛苦,一把从被子里将那两只肚兜给掏了出来。
汪氏见了,脸色一变,立马伸手去抢:“凤儿,还给娘。”二凤手一偏,汪氏的手落了个空。
二凤站起来,迅速展开肚兜,看大小,应该是婴孩所穿,并非崭新的。两个肚兜的质地完全不同,一个是普通的棉质,一个却是上好的锦缎,这锦缎肚兜做工精致,绣工精湛,绣着具有辟邪作用的五毒图,图中间还绣着一个字,是……
还没等二凤看完,手里一空,汪氏已经将肚兜给用力的抢了回去,她面上的表情很不安,生怕二凤察觉出什么来。
不过,那肚兜上面的字,二凤还是看清楚了,应该是“凝,字,自己现代的名字也有一个凝字,和这个字相同,还真是巧哩,她并没有向深里想下去。
“凤儿,你先出去吧。”汪氏硬了嗓子道,轻柔的将肚兜折叠好,放进小箱子里。
汪氏对肚兜如此强烈的反应,之前又看着肚兜黯然伤心,关键是那锦缎肚兜,无论是做工面料,还是那精湛的绣技,都决非普通一个农家应该拥有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勾起二凤的好奇心?
就算她不喜欢主动问八卦,但眼下的对象是自己的娘,她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尝试着关心的问道:“娘,这俩个肚兜是……
您为何瞧着它们这般的伤心?”
汪氏深深的吸了口气,忍着心口处尖锐的疼痛,非常勉强的笑了一下应道:“这是你年幼时所穿过的,娘瞧着它们,想起了你小时候,一晃你都这般大了。呵呵,娘不是伤心,娘是开心的掉泪呢。凤儿,你去厨房里瞧瞧,看汤熬好了没。
她的回答,二凤是半信半疑,那棉质肚兜是自己穿过的有可能,那锦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话已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深究,也许汪氏有什么不愿意提起的过往,她也不好去揭疮疤,当下应了,转身出了房间。
二凤一出房间,汪氏不可遏制的用手捂嘴哭了出来,她想起了自己天折的女儿,今天既是二凤的生辰,也是天折女儿的生辰。若自己的女儿当年没有天折离自己而去,这些年自己就不会默默承受丧女之痛,也不会遇上当年的托孤之人,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纠结痛苦。
哭了一会儿后,她又想着,若没有现在的二凤,家里也许无法过上富足的生活,自己也许还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也许这就是命,是上天早就注定的,注定二凤要做自己的女儿。
她慢慢的平息了心里的痛楚,二凤的乖巧懂事能干、善解人意和孝顺,这一切让汪氏很骄傲,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受,十五年最难熬的苦日子都过来了,现在还怕有过不了坎嘛。
汪老汉他们几人借回了四张桌子和二三十条长条凳子,今儿天气好,就准备在院子里摆酒席。汪老汉带着蒋阿牛等几个男人将桌凳摆放好,并略算着可能来的人数,看可够坐。
汪贵财的老婆龙氏带着俩个女儿,还有二妞和母亲吴氏都一起过来帮忙,她们还带了不少的碗筷过来,一时之间,家里欢声笑语,更加热闹了起来。
“凤儿,为何几日未见,你变白了哦。”二妞更是欢喜的拉住二凤的手夸道,并细细地打量着她身上的新衣服,眼神里露出了惊讶的眼神,真是既羡慕又开心。
二凤臭美的摸摸细嫩光滑的小脸,嘻嘻笑着应道:“白了吧,是不是变得更好看更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