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山眼眸半闭,看似在平视冷牧,实际上目光空洞,隐有神游之态。
冷牧暗自心凛,陆靖山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与他入世没有丝毫关系,可是仔细一想,却正是在着同一件事。
“多谢老爷子提,我想我明白了。”冷牧再次起身恭敬地给陆靖山鞠了一躬。
陆靖山睁开眼,微微笑道:“我知道你是真的懂了。入世不过也是一种修行的方式而已,任务或许会成为你的最终目标,但是达成这个目标之前,你能怎么做其实是没有定数的。”
古法万千,最后演变成佛道两途,道法俨然比佛法更加深得人心,因为佛门修行抑制了太多东西,所以严格上来,冷家所代表的其实就是道法。
道法修的是顺心意,那么自己何必要固执的强求结果呢?
想透这些,冷牧倍感汗颜,若非陆靖山今日提一句,自己只怕就走上了歧路,道法自然,最忌讳的便是偏激,一旦囿于某个念头,便会将自己绕进去,想要再出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老爷子,关于你的旧疾,陆师兄应该都跟你了吧?”见陆靖山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如之前好,冷牧赶紧切入正题。
陆靖山头,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这一生经历过贫穷、富贵、生死、离别、欢喜、忧伤,不敢人可以经历的一切我都经历过了,但是比我经历更丰富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数。七十有六的年纪,已是古稀之年,等不等得,其实都不甚在意了。”
“老爷子有这样的心态,那我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冷牧笑道:“我如今能够做的就是继续压制老爷子的旧疾,提升你的生理机能。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药浴、药膳、针灸,三管齐下,让老爷子再看几年世间风光是没有问题的。”
陆靖山道:“那我就再与阎王爷斗几年,哈哈,与天斗其乐无穷啊!”
进门的时候保健医生就将冷牧提供的药材拿去检验了,此时已经按照冷牧的要求准备好浴汤,前来请老爷子和冷牧过去。
给陆靖山扎针用去一个时时间,警卫员将冷牧送到山下,果不其然,刘书南还在接待处等待。
按照冷牧的本心,他不准备接受刘书南的橄榄枝,不过陆靖山在交谈中隐晦地指出在世俗生活需要接触各方各面,也隐晦地指出刘书南此人的人脉极广,他的初衷自然也就改变了。
“冷先生,你看咱们去吃什么好?”刘书南不再问冷牧有没有时间,这是一种惯用的交际手段,潜意识里引导对方不能拒绝。
冷牧笑笑,道:“吃什么都行,要不刘院长做主吧,我对天南市还真不太熟悉。”
刘书南大喜,冷牧能让他做主,那就证明已经初步接纳了他的交好,“天南市是华夏有名的休闲之都,天南海北的口味在这里都能找到,不知道冷先生有没有什么偏好?”
“偏好就没有了,倒是喜欢开阔、大众一的地方,接地气。”冷牧笑笑,拿出电话来,这么晚不回家,怎么也得通知宁丛雪一声才行,不然那女人又得发疯。
“那就去南都的夜广场,消费不高,滋味正宗,典型的天南风格。”刘书南挥手让司机去取车。
冷牧道:“就依刘院长的意思……”话还没有完,宁丛雪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他歉意地笑笑,“我先打个电话。”
“冷先生请。”刘书南道。
深吸了一口气,冷牧才将电话放到耳边,还没有话,宁丛雪的娇斥声就传了过来。
“冷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昨天晚上才答应做我男朋友,今天你就想出去鬼混是不是……”
冷牧额头冒出大片大片的冷汗,昨天晚上一路背着宁丛雪回到玉泉山,路上把自己能够兜的底儿全部兜了出来,回到家之后他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一直想不出来,这时候耳朵里听着宁丛雪的娇斥,他忽然福至心灵。
是了,就是这个不对劲,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答应做她的男朋友了呢?
他记得他将自己的难处全部出来了,本意是让宁丛雪知难而退,但是宁丛雪没有退,甚至都没有提供任何一儿建设性的意见,只了一句话:“我是女人,我的任务只是全心全意爱你!”
我被这个女人涮了!
冷汗似是流进了眼睛里,冷牧忽然觉得眼睛有些迷了,就像进了风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