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旗袍的女子,如花。()
虚无,天真,甚至鲜艳。
若是在路上邂逅,
定会像那赏月的人被月追着。
虚无的女子,如玉。
晕染的云层,
一样温暖不了……
月下的花灿烂着,
眼中却深藏了泪。
“薛医生,你的旗袍真好看。”小桃看着第一次在她面前穿锦衣华服的薛玉,羡慕的轻柔她身上的锦缎旗袍。
薛玉的旗袍是家族的珍贵典藏,有着浓厚的民族情感,是历代制作裁缝的能工巧匠为他们家族而精心缝制的,每一个家族成员都有那么几件珍贵的手工绣衣,而薛玉此刻身上所穿的,是她最喜欢,也是最精致的。
“我说不是衣服好看,是薛医生漂亮才对,这旗袍穿在她的身上,才有那种味道。”老鱼头看着薛玉散发出来的那种古典的美,不停的点头赞许。
“小桃,你知道吗?每一件精致的手绣旗袍,都是悠然走出的百年沧桑,高贵脱俗的一衣锦绣,在华丽转身之后,都会将曾经迷乱世俗的洋场尘埃,抖落在历史的衣橱……”薛玉平静而忧伤的说着。
这朵旧世的琼花,就此枯萎了,还是正徐徐开放……简化了胴体的繁缛起伏,坐下来淹然百媚,站住了亭亭玉立,若行走起来更是入风飘逸出优雅,连匆匆的过客也禁不住要多看几眼……
似嗔似怨的生生韵味,在那婀娜多姿中延伸开来……忽地一声轻叹,近恶的浮华过去了
近善的粹华或许不远了。
薛玉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在黄培伦的面前,穿上这一身霓裳,为他眼中的眷恋而美丽自己。那曾是她魂牵梦绕的场景,无数次在梦里出现,在醒时畅想。而如今一切变得那么的遥远而寂寞。枉然徒增的不过是华衣之中的思念与回忆罢了。
“薛医生,你说的话怎么都是那么深奥呀,我理解不了。反正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是全场最美的那一个。”小桃看着薛玉娟秀的脸,幸福的笑着说。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堂堂的大家闺秀会每天和腥风血雨的人们打交道,会为那些连吃饭都成问题,衣服都没一件完好的穷人尽心竭力。小桃不但对薛玉的美感到骄傲,也为她所做的,所努力的感到骄傲和难以理解。
“无所谓美不美。”薛玉停了一下,又慢慢的继续说:“虽然,今晚我无法代替所有的中国女人,但这件衣服却可以代替所有中国女人的美丽、动人和善良……还有它所代表的民族文明和精神……”
薛玉知道今天她所出席的场合,对于她个人而言并不重要,但是对于她周围的其他人,她想要帮助和拯救的其他人来说,非常的重要。()因为,她要让加藤小野知道,在她生长的这片土地上,有着他和他所崇拜的信仰所无法替代的文明和精神。
因为,那不是其他,那是几千年的历史积淀下来的文明和精神,炮火可以毁灭和燃烧,但炮火永远都无法毁尽、烧完这几千年的历史。
“薛医生,你说的真好……”老鱼头激动的说。
他没有那么好的文化,但是他却听明白了薛玉所说的话的意思。日本人的炮火再强大,也无法将中国人几千年的文明、历史和民族精神摧毁。
“老鱼头,你要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做回这个国家的主人,将那些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家园。”薛玉握着老鱼头的手,坚定的说。
“恩,恩,一定会的,一定会的。”老鱼头老泪纵横。
“薛医生,加藤小野是个魔鬼,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小桃关切的提醒薛玉。
“小桃,别为我担心,我会小心的。”薛玉没有等小桃把话说完,就将手放在了小桃的手背上,并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此刻的薛玉,最希望的是,那个善良的加藤小野能够出现。
但是,这样的希望往往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美好的愿望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中,残酷的现实更多的是事与愿违。
“中国女人,能参加这样的舞会,你应该要感到荣幸……”加藤小野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薛玉,露出一如既往轻蔑的眼神。
他的确是被薛玉柔美的外表和华丽的旗袍所迷住了,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仿佛就不该存在于这个满是血腥硝烟的地方,可却那么真实的就在他的眼前。
今天的薛玉不仅穿上了她最心爱的旗袍,更是简单的化了一些淡妆,又喷了一些法国的淡香精,所以整个人都与之前一直穿着素衣又素面朝天的模样大不一样。
尽管一身素然的她也已经很脱俗,但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入俗的仙子,一朵白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是的,我的确是感到非常的荣幸,如果是和另一个加藤小野参加这样的舞会,我将会感到更加的荣幸。”薛玉看着加藤小野的眼睛,慢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