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继续沉默了片刻,她必须要让加藤小野知道,他不能够掌控一切,至少是在她——薛玉的面前,他们两个人是平等的。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对不起,我同样不喜欢被人命令。”薛玉学着加藤小野的语气对他说。
“你?”加藤小野突然挥起了手。
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这样放肆的口气说话,更何况还是个女人。不过他的手才挥到头顶,就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到了薛玉无畏无惧的眼神。这种眼神他曾经也在黄培伦的脸上看到过,所以这让他改变了主意。
“黄先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对立,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加藤小野毫不掩饰夸赞的说。
“是的,他是一个令人敬仰的人。对于他,我很熟悉,所以您不需要赞扬他什么,因为他是我留学维也纳的学长。”薛玉隐藏了所有的情感,不急不慢缓缓的道出了这番话。
“奥,原来是大学同学,那就难怪了。”加藤小野自言自语的说。
她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都让加藤小野找不到任何破绽。
加藤小野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越来越看不透彻,而他也才从薛玉的口中知道黄培伦原来也曾是一名医生。那么他和黄培伦交往时发生的那些事就说得通了。
这一次又轮到加藤小野陷入沉默了。
“看在你学长黄先生的份上,我就让你每天到囚室帮他换药,我保证给他最好的囚犯待遇。”加藤小野停了一下,不容薛玉辩驳的继续说:“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看来您还真看得起已故的黄先生。”薛玉略带嘲讽的说。
“怎么?黄先生死了?”加藤小野惊讶的问。
他露出的表情令薛玉也觉得不是故作的惊讶,而是真的他之前并不知道黄培伦已经死了。
薛玉虽然依旧保持很平静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他竟然不知道黄培伦已经死了?那不是很奇怪吗?既然他认识黄培伦,也看得出是真心的敬佩他,那么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呢?
“我一直以为他离开这里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死了,哎……实在是太可惜了。”加藤小野摇着头说。
今天和加藤小野的对话有太多的问号留在薛玉的心中,她开始相信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在暗中将来引来这里。
但是引她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呢?
从来到临|县开始,薛玉就发现让她感到困惑的事情不断的发生,而和黄培伦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可以把他带走,我每天下午会去你的囚室为他换药。”薛玉说完,抬起头看着加藤小野的眼睛,补充说:“因为黄先生,所以我相信你。”
“来人,把他抬走。”加藤小野用军人的口吻对边上的人命令到。
“是。”边上的两个士兵立即执行了他的命令。
“薛医生,你真的让他把他抬走?他可是魔鬼,魔鬼从来都不会守承诺的。”在一旁的小桃,看见病床上的伤者被两个日本士兵抬走,慢慢的挪动脚步到薛玉的身边,然后轻声的对薛玉说。
“没事,我每天会去看他,或许魔鬼也会偶尔一次信守承诺。”薛玉轻声的回答。
薛玉和小桃还有老鱼头一直目送着那个被救治的伤员离开临时救治站。
老鱼头不停的叹着气,他知道这样的事情总是发生,而他根本就无能为力。而小桃自然是年少气盛,若不是薛玉一直拉着她的手,暗示她稍安勿躁,恐怕就要惹出大麻烦了。
“老鱼头,如果贾医生来,问起今天这事,你让他直接来找我,我来和他解释。”薛玉安慰的对着老鱼头点头说。
“薛医生,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锦城吧,那个伤员的事,你就交给贾医生吧,他是个男人出入日本军营也比较方便。”小桃一脸不悦的说。
“不行,我不能走。再危险,我也要留下来。”薛玉看着小桃坚定的说。
(玉)有这样一个魔鬼在,我怎么能够离开,如果我走了,这里一定会生灵涂炭,哎……培伦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
(黄)玉……
黄培伦的精神感知再一次像流星一样的划过薛玉的精神世界,虽然很遥远,但却很清晰很真切。
这让薛玉更相信,那个被带走的伤员一定和黄培伦有着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