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先看到了她,然后立即走到了她的面前。
“阿婆,我们今天不看病,你如果不是什么急症,明天来吧……”
“小桃,她不是来看病的,她是我家婆娘。”老鱼头,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了出来。
小桃回过头,看了看老鱼头。而老鱼头突然眼神变得温和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加的柔和。
“不是让你不要到这里来,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的吗?”
那个老妇人被老鱼头一说,立即低下了眼睛,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然后嘴里又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了几句。
“我们的儿子死了,你醒醒吧。”老鱼头无奈的说。
“不,不,只要把家里的那个金条送出去,我们的儿子就会回来了。”那个老妇人争辩道。
“我们家根本就没有金条,哎……”老鱼头摇着头,叹了口气说。
“有的,有的,我们家有金条的,你一定是忘记放在哪里了,我这就回去找,找到了儿子就有救了。”老妇人说完就转身急冲冲的离开。
留下老鱼头站在原地,表情苦涩的强忍住眼泪。而小桃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安静的拍了拍老鱼头的肩膀,安慰着他。
“你的难言之隐就是这个吧。”薛玉的声音从老鱼头和小桃的身后传来。
薛玉不知什么时候站立在他们的身后,看到所发生的事情,也感受到了那个老妇人精神状态的混沌与停滞。
老鱼头轻拭了一下眼角,才慢慢的回头,看着薛玉点了点头。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老鱼头有一个儿子,在县城中工作,后来被抓了起来,城里来人告诉他们,说他的儿子参加了什么组织,要被枪毙。除非他们家能拿出一根金条疏通关系,否则就只能等着给他们的儿子收尸了。
老鱼头家里哪里有什么金条,别说是一根金条,连碎金子都没有。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老百姓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还有什么厄余。
但是老鱼头的老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古怪的想法,就是他们家里有金条,只是忘记藏在哪里了,所以,只要找到了金条,他们的儿子就会回来了。
“哎……我家那婆娘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疯疯癫癫,稀里糊涂,每天都在家里找金条。儿子刚死的那阵子,我都不敢告诉她。哎……现在人都死了三年了,她还在盼望找到金条,盼望救回儿子。”老鱼头的心情越说越沉重。
而在他边上听他说故事的小桃和薛玉,心情自然是感同身受的一样沉重。或许老鱼头儿子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悲剧,那么在他老婆身上发生的事情,无疑为这场悲剧又增添了几分凄凉与悲哀。
从老鱼头的诉说中,薛玉知道那是典型的心理疾病,老鱼头的老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无法承受和面对儿子死了的事实,所以在痛苦中产生了心理防御机制,来避免心理上的,无法直面的创伤。
“儿子的死,对任何一个母亲都是不能承受之痛,你应该理解她。”薛玉安慰的说。
“我是理解她,但是我舍不得她每天都这样疯疯癫癫的,被人指指点点。”老鱼头伤心的说。
“儿子已经死了,这是事实,可是我们还活着,看到她这样生不如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老鱼头继续说,说完像个孩子似地蹲在了地上。
“薛医生,你帮帮老鱼头吧。”小桃难过的拉着薛玉的衣角说。
薛玉看着蹲在地上愁眉不展的老鱼头,又看了看在一旁善良心软的小桃,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
“老鱼头,你明天把你老婆带来吧,我会尽力的。她是心理上的疾病,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薛玉拍了拍蹲在地上的老鱼头的肩膀。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治好我家婆娘?”老鱼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之前也让面具医生看过他婆娘,但是面具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
而现在,薛玉竟然告诉他会把他婆娘治好,而不仅仅是敷衍他,他怎么能够不激动,不惊讶。
老鱼头激动的站立了起来,用他苍老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薛玉的手,突然之间老泪众横。
薛玉拍了拍老鱼头的手,认真的点了点头,给这位老人家精神上的支持与信心。
“你现在相信我说的没错了吧,薛医生真的很有本事,她什么都会,什么病都能治。”小桃笑着说。
“小桃,别把我说的像个神似的,我现在手上就有素手无策的病症。”薛玉摇着头看着小桃,停了一下,她的肚子“咕噜”的也叫了一下,薛玉笑着说:“神不会肚子饿吧,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薛玉的话,让老鱼头破涕为笑,也让小桃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