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由于叶琳娜对他的情感,而使整个治疗团队对叶安娜的治疗受困受阻。
所以,每一天晚上,当他和叶安娜或者是叶琳娜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都刻意的回避,谨慎的言语。他不愿意失信于叶安娜,更不愿意失爱于沈墨。
每一天,汤小伟都承受着煎熬和无形的压力。倘若不是他的jing神世界足够的强大,早就陷入混乱,更不要说替叶安娜进行治疗活动和完成每天超负荷的工作。
在汤小伟的治疗室,治疗团队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思考和讨论着叶安娜的病例,一次又一次地回顾叶安娜被虐待、被污辱、被剥夺了的正常的幼儿生活,并为了生存下去这个最荒谬的原因而被赶入了jing神xing神经病的境地。
所有的证据来自叶安娜最深层次的记忆,和那些碎片们的诉说,以及她所幻想出来的好妈妈、正常生活的场景,这些都足够让治疗团队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成长历程,一个可怖无极、地狱般的成长历程。
(火鸟)还记得叶安娜讲述过的那个梦境吗?她早年的时候曾一次又一次,一夜复一夜地做的那个梦。
火鸟运用他的感知match,邀请沈墨和汤小伟进一步的对叶安娜之前治疗过程中那些没有被详细分析的表述加以讨论。
(墨)记得,她当时是这样说的:她在一座硕大无比的房子里,由一头走到另一头,寻找她父亲,要不然,就在同样的房子里,他在寻找她,要不然,他俩在相互寻找。她一间屋一间屋地徒然寻觅,明知她父亲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同时也知道自己无法找到他。
在这个治疗室中,释梦的高手是汤小伟,所以当沈墨重复完叶安娜的梦境之后,火鸟和她一起将眼神落到了汤小伟的脸上。
汤小伟沉默了一下,然后淡然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汤)也许叶安娜应该将这个梦告诉她的父亲,告诉他,自己在找他。
汤小伟点了一根烟,然后继续陈述。
(汤)这个梦表明了叶安娜对她的父亲的一种xing的思慕,因为叶森对她来说富有魅力,同时也是yu望的自我克制。
(火鸟)叶安娜在咨询过程中曾承认,在法国的时候,当叶森对她谈到xing的时候,她非常惊觉自己对父亲有xing的感情,并觉得那种感情,让她不能接受。
(汤)她越是否认这种情感,就越说明,这种情感的存在。
(墨)是啊,叶安娜丢弃的情感,都存在到了她的那些碎片中。比如叶可昕喜欢和成熟的中年xing做那些事情,就是一种恋父的情感宣泄。
(火鸟)还有一个梦境片段:男人在xing的方面追求她。她的父亲不在那里,无法救援她。追求在继续,仍没有求援……
(汤)叶安娜从小到大一直等候她父亲来维护她,来救她,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但是,ri子一天天的过去,这种等待没有结果,叶安娜陷入了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状态之中。
(墨)如果叶森一直是一个抛弃孩子不管的典型父亲,那就简单了。可是,他不是那样的父亲,他的疏忽是因为他实在是太专注于他的事业,而叶安娜之后所拥有的一切,都又来自于她父亲的无私给予。
在叶安娜的叙述中,提及有一位美术评论家对叶森说过叶安娜是一个绘画天才,叶森曾为她的作品而自豪。他甚至把她的绘画装上镜框,挂在墙上鉴赏。
每当叶安娜和她的父亲一起站在画前观赏时,就像一个人用两只眼睛看画那样,两人之间有一种感情共鸣,有一种协调一致。尽管叶安娜极力的否认这种情感,但却对和父亲一起观画时的默契,丝毫不掩饰的认同。
这是一种极端的矛盾心态。而这种共鸣和协调,由于幼儿时期的两件事而愈加强化。
第一件事是叶安娜只有一个半月大的时候,得了中耳炎。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婴儿患中耳炎时无法表明其痛处,只是啼哭不休),只有她父亲抱着她时,她才感到舒适。恰巧叶森在抱她的时候总是呆在厨房的炉灶旁边。她把温暖同她父亲联系在一起,而这种温暖使她的疼痛减轻:对父亲的依恋由此开始。
第二,因为她不能以她母亲作为理想人物而自居(以理想中的某人自居,这是一种非常多见的变态心理,在心理学中称作自居作用),而且她母亲虐待她,并使她为母亲而感到羞耻,于是叶安娜越来越以她父亲自居。
幼小的叶安娜心里总得有一个人作为理想人物,她要自己坚信她父亲是她可以信赖的形象,所以,她总是保护她父亲的形象。但一次一次的失望,与得不到的援救,让她又心存怨恨。
当火鸟直截了当地问叶安娜:“你父亲爱你吗?”
叶安娜给了个有保留的回答:“我想他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