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钱政加!不得好死!
姓钱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心狠手辣,豺狼不如!
日本佬还没烧彭公祠呢,姓钱的比日本佬还狠。
姓钱的烧了彭公祠,我们要剥了他的皮!
姓钱的连放火的事都会做,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啊,共产党怎么用这样的干部啊。
……
人们对卖余粮的不满,对合作社的不满,对人民公社的不满,对办食堂的不满,对大炼钢铁的不满……久蓄在心里多年没敢说的怨愤,一股脑儿对着彭公祠的废墟爆发出来,大骂政府,大骂干部,滔滔不绝,激愤难抑,越骂越火,越骂越尖刻。
程元亮觉得这么恶毒地咒骂党,传出去可不得了,自己在场不制止可能会连累自己,于是劝道:好了,别骂了,骂了也没用。
大家似乎此时才发现程元亮的存在,忿怒的怨气马上转向了他:咦?元亮不是一直在场吗?为什么还叫姓钱的放火烧彭公祠?你为什么不阻止?
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勾结外人来算计枣溪祖宗的?
你对得起祖宗吗?你还算是枣溪人吗?
你欺师灭祖,吃力扒外,枣溪的败类!
一直没说话的龚德兴手指着程元亮的鼻尖骂道:你程元亮是枣溪的罪人!
程志林也跳着脚叫道:连个祠也看不住,当什么干部啊?
诘问,叫骂,像倾盆大雨般泼向程元亮,众口铄金,群情汹汹,程元亮百口莫辩。他知道,他们在气头上,过多辩白只会招来他们更大的愤怒,弄不好会挨一顿揍,众怒难犯哪!没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好给他们当回出气筒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娘的,老子不干了!什么炼钢砍树?胡闹!
这话马上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这些日子在山上做得疲惫不堪,一个个瘦得像猴子,刚才一阵猛跑,又是救火,累得差点趴下了。
对,不干了!这年头没法活了,不是累死就是饿死,死也死在家里!
回家睡觉!一个月没睡过安稳觉了,管他娘,睡他个三天三夜!
回家!什么集体生活男女分开?把我们都当长毛了,老子偏回家住,叫他们来砍头好了。
……
说话间,大家都往村里走,连老人妇女孩子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