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下他的手说:我不明白,我没本钱,给不了你什么。
你装什么糊涂啊!有些本钱呢,不会生利息,放着也是浪费,用起来有百利而无一害,就看你怎么用了。
村长,你如果为难,救济粮就不用给我了。
哈哈哈!你以为就救济粮这件事吗?以后你需要我照顾的地方多着呢!现在枣溪所有人的生死簿都在我的手里,更别说你们地主富农了。难道你以后就不需要我的照顾了?
当然需要村长照顾了。
明白就好。春莲啊,智高走了四年了吧?这么长时间你就不想男人?
不想!这日子过得像黄连,哪有心思想那些事。
日子想过得好点有办法啊,你好好待我,保证让你日子过得舒服。
我哪有什么可以待你的啊?
程元亮突然一手紧紧搂住她脖子,一手在她胸前搓揉,说:你就用这个待我好了……
龚春莲涨红了脸,说:村长!你别这样,我喊起来大家难为情。
你喊吧,祠堂里一个人也没有,谁也听不到。
村长,你放开,你知道我的身手,动起手来,就冒犯你了。
你不会动手的,你还需要我照顾呢。再说,你打了我,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地主打共产党干部是什么罪?
村长,我是不会打你,但是我也肯定不会依从你。
我真想不通,依了我有什么不好?依了我保证你日子过得舒舒服服,身体舒舒服服,多好啊。
我不乐意。
今天可由不得你,不乐意也得乐意。
程元亮紧紧抱住她,低头吻住她的脸蛋,并迅速滑向她的嘴唇。龚春莲抓住他左手臂一扳,脱身开来。
程元亮抓着左手臂,蹲下身,“哎呦哎呦”地喊。
龚春莲冷笑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会太痛的。
程元亮站起身来,说:我真不明白了,多好的事,你为什么偏偏不肯呢。
龚春莲走向门口,说:我说了,我不乐意!
程元亮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不乐意?你别后悔!你等着瞧,你以后就尝尝比黄连还苦的日子吧!
走出祠堂,龚春莲站在漆黑的夜空里,真想大哭一场。
瑟瑟冷风吹在发烫的脸上,生出一阵阵的寒意。她打了一个寒颤,心底涌上无限的悲凉。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污辱?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难道这就是命运吗?为什么老天给我安排这样的命运?
如此横行霸道鲜廉寡耻!是什么东西!程元亮的品行,枣溪人都知道,好吃懒做,为人狡诈,他虽然不像癞头那样小偷小摸,但喜欢动歪念头坑人,因此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八大队北撤后父亲就主张灭了他,还是智高兄弟念及乡情保了他。刚解放,此人便抖起来了,以老革命自居飞扬跋扈。总算他还有点良心,土改时帮自己和大伯说了好话。但即便如此,即便他在村里一言九鼎,龚春莲仍然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厌恶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对自己动这样的心思,如此侮辱自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