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紧张,没事的啦。你以前的事,我从来不跟人家提。
别说没事,有事就迟了,土改中枪毙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你以后一定要一口咬定我是保姆,**喜欢穷人。
好好好,我往后就说你以前是保姆。
江帆来作什么报告啊?
我们学校的老师都要洗澡了。
什么?洗澡?江帆来作洗澡的报告?为什么他来说洗澡这种事?为这种事还值得作报告?
哈,你不知道,这个洗澡不是用水洗,不是洗身子,而是洗脑子,洗思想,是思想改造。原来叫“脱裤子,割尾巴”,后来大家嫌难听,改叫洗澡。
好好的干嘛洗脑子啊?
清洗旧社会带来的旧思想啊。
那你会不会吃亏啊?
哪会呢,我们这些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本来就应该思想改造嘛。据说周恩来总理亲自作报告,谈他自己思想改造的经历。你看,连周恩来这样的老革命,党和国家领导人都要思想改造,何况我们?对了,周总理就是马校长请去作报告的。
马校长现在调beijinfu的委员,那时候我们都猜他在我们学校呆不长,果然是这样。不过,他在这里两年,我跟他学了不少。
你不是说马校长是你最好的老师吗?原来他是这么大的官啊,照,你以后要多跟他联系,我们也找个靠山。
你怎么变得这么庸俗呢?
照,不是庸俗,是生存的需要,我们娘儿四个全靠你养呢。
你放心,我靠本事生存,靠自己的努力工作吃饭。我当经济系主任,全凭自己的学术地位。马校长曾夸我后生可畏,现在人家都说我的前途不可限量,我自己也想要像马老师那样做个经济学的大家。我根本就不考虑养活老婆孩子的问题,你看,我现在的工资都已经是青年工人的七八倍了,以后还更多,还怕我养不了你们几个吗?
自以为学术上取得一定成就的马照,此时自命不凡,踌躇满志,信心满怀。但是他的这份自信,不久便像火炉边的雪人,迅速地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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