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医院的病房。

查吉的意识开始清醒，慢慢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自己不是躺在医院里，床边那个灰白色的模糊人影也不是医院里的医生或者护士。

“你……是谁？”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庆幸着自己的喉咙没有被后遗症给堵住，与此同时，脑海里清醒地浮现起晕倒前的那一幕。

查吉的目光从模糊的人影慢慢移向了他椅子旁边的那根白色物体——

那不是什么白蛇，而是一根权杖。

“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一个人晕倒在巷子里，太危险了。”

那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清澈而又飘渺，查吉明显感觉到了耳膜的震动，回音一般细小的震动，痒痒的，好舒服。

“我在哪儿？”

“睁大眼睛看看就知道了。”

他很平静地说道，语气安详，让人很有安全感。

于是，查吉睁大了双眼，环顾四周——

一间很普通的民宿公房，墙灰斑驳，但还不至于破旧到不堪入目，头顶上，老旧的古铜色吊扇悠哉无声地转动着，房间里只有一台冰箱和一张长书桌，书桌前的高背椅挡住了查吉的视线，床在屋子的最中间，不大不小，勉强挤挤可以睡两个人，床的左边有一张单人躺椅，因为长久没有人坐而布满了灰尘，窗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溜了进来，人声、车声、沿街的吆喝声全都掺杂在一起，明显闹市区的感觉，也许，就是他晕倒的那个小巷附近的某个复合式公寓里。

查吉把头转向了右边，望向那个坐在床边跟他说话的人。

他真的是一个人么？

那张明明人到中年还白皙英俊得有点过分的脸一点都不像人。还有他身上的衣服，白衣麻布长衫，银灰色的斗篷还穿在身上，只是拿下了帽兜，露出了面孔而已。三伏天的热度，他难道都不会出汗的么？

“看清楚了么？”

查吉木讷地点点头，这才从床坐了起来。

“随便活动一下筋骨。感觉怎样？”

查吉照做，自觉恢复得还不错，手脚灵活，体内的器官似乎也依次回归了正常的运作，唯独感觉不好的，就是肚子很饿。

“我以为这次我一旦倒下去，就真的醒不来了。”

“没那么脆弱。假以时日。你只会越来越强。后遗症也会越来越轻。”

查吉吃惊着他说的话，心想，这家伙果然不是一般人。

“你也是僧侣么？”

他点点头，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

“雷漠他们跟我说起过你，看样子，是你没听说过我。”

查吉仔细回忆和雷漠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我叫荷修。”

“荷修？名字倒是有点耳熟，刚才，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我只是把你转移到一个更适合休息复原的地方，如果把你扔在巷子里，过几个钟头你也就醒了。”